“阿軻……阿軻……”秦軻猛然驚醒,阿布正在用力地搖晃著他,高易水的眼神里也帶著幾分怪異,似乎是看見了什么很驚人的東西。
而秦軻此刻卻感覺自己倍感疲倦,滾燙的汗水從他的背心涌出,打濕了內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而黑暗里的那個人又是誰,那群騎兵又是哪支騎兵,難道這也是所謂“神啟”的一部分?
他不清楚。
其實他一直覺得很奇怪,如果這世上真的存在神靈,那么這樣強大的存在,為什么不能直接把話傳達到他的耳朵里,而要這樣模糊地不斷地在他心中反復呼喚?
而當他低下頭,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把五行司南握在手里,緊緊地,就好像粘連在他的手上一般。阿布用了不少力,才終于把司南拿了下來。
而阿布也不敢多握,迅速地把司南放回到盒子里,剛剛秦軻眼底翻起的可怕空白讓他有些驚懼,他總感覺五行司南像是喚醒了秦軻身體里的什么東西。
某種,像是惡鬼一樣的東西。
高易水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給他把了把脈,接著輕松道:“只是血氣一下子有些失控,剛剛耗了太多力氣,休息休息就好。”
秦軻點了點頭,苦笑著道:“我現在感覺眼皮上像是掛了兩塊石頭。”
“你剛剛看見了什么?”高易水意味深長地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沒看見。”秦軻回答,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想把這些事情告訴高易水,只想隱藏起來,當作沒發生過。
被阿布攙扶著到房間的秦軻躺在了床上,或許是因為太過疲倦,很快阿布就聽見了他的鼾聲。他撫摸了一下秦軻的額頭,確認他只是一時疲倦,并沒有發熱,也就小心關上門,走回到房間。
高易水仍然坐在那里,手上把玩著五行司南,五行司南的長度大概相當于一個成年人的手掌,握著正好。
高易水神情平靜,大拇指在上面撫摸著。
“小心些。”阿布有些擔心地道,“阿軻剛剛就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雖然是圣王神器,但誰也不知道這里面藏著什么可怕的秘密。”
高易水搖了搖頭:“如果真是那樣,我倒是希望自己也能窺見那秘密的一角,被蒙在鼓里的感覺并不怎么好。”
“什么意思?”
“你還看不出來嗎?秦軻剛剛一定是看見了什么東西,但只是不愿意說出來罷了。”高易水確認自己無法受到什么影響,把五行司南放回到盒子里,蓋上蓋,“顯然我們這趟出來的原因,并不像是我們想象得那么簡單。諸葛宛陵的心思深沉,無人可以猜透他心中到底潛藏了什么東西,但他既然選擇讓秦軻來找他的師父,必然有他的緣由。”
“先生……”阿布想了想,“想來也是為我們好,有些事情,說出來反而徒增煩惱。”
“站在你的角度,確實是這么認為,畢竟他是你的老師。但很遺憾,他不是我的。”高易水笑了笑,看向老掌柜,“掌柜的,我有個問題。這五行司南,你是從何處得到的?”
老掌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剛剛高易水輕描淡寫地直呼諸葛宛陵的大名,讓他有些不滿,不過他分得清楚公私,只是低著頭輕聲道:“這是……唐國王宮里的藏品。”
“果然。”高易水點了點頭,“想來這樣珍貴的東西,只可能是藏在這樣兇險之地。掌柜的要拿到這樣東西,想來也不怎么容易。”
老掌柜搖了搖頭,眼神之中露出幾分傷感:“確實不怎么容易,為了這件東西,孩子們……不知道有多少葬身在異國他鄉,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把他們的信物保存著,若有一日,我能回得故鄉,希望能為他們立一座衣冠冢。”
“是應該的。”高易水道,“不過還是有些可惜。”
“可惜?”阿布問。
“這確實是五行司南的一部分,但卻只是其中一部分,沒有羅盤,這‘湯勺’也只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古董罷了,雖然珍貴,但并沒有太多意義。找到了神器……卻只有半截,實在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