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項楚坐在椅子上,緩緩撫摸手中的戰劍。
劍鋒在他的手中橫了起來,帳外一點光芒順著它的鋒刃一路向上,隨后他伸出一根指頭,輕輕地彈了彈劍身。
戰劍緩緩顫動,發出錚錚鳴響。
“將軍。”李昧的聲音堅毅,“大軍應該立刻開拔,繞過錦州,攻打行州。只要攻下行州,我軍在墨家境內就有一處作為穩健的根基,我們手上有二十萬大軍,足以借此控制墨家三郡,切斷錦州與外界的聯系,如此,何愁錦州不降?”
項楚抬起手,把手上的布緩緩地在戰劍上擦拭著,表現得不急不躁,反倒是李昧看見他這樣的態度,一時沉默了。
外界盛傳項楚只是個粗野的匹夫,留著大胡子,只知道握刀提劍上陣殺人,可他卻十分清楚,項楚胸中自有韜略,更重要的是,他從來不在乎任何人的諫言。
或許他問自己應該怎么做,只不過是隨口一言。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么項楚這般看重錦州?相比較行州,錦州雖然富庶,可它的位置和城防,遠遠不如錦州的意義更大。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言。”項楚突然道:“在你看來,我這個統帥為了心里那一點執念,只知道意氣用事,不顧大局,是么?”
“末將不敢。”李昧低下頭道。
“是不敢。卻不是不會?”項楚冷笑了一聲,“李昧。”
“是,將軍。”
“在你看來,行州重要,還是錦州重要?”項楚問。
“行州地勢險要,更是交通要沖,自然是行州重要。”李昧仍然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那么行州與墨家相比,哪個重要?”項楚又問。
李昧突然愣住了,不明白項楚為什么會這么問,奪取行州,難道不正是為了占據墨家這廣袤的山河么?既然如此,這兩者又為什么要做比較?
項楚放下手中的戰劍,甚至都沒有看過劍鞘一眼,猛然按下,戰劍就直接嵌入了劍鞘之內,一直向下,直到劍鋒全數沒入劍鞘內:“一城一地之得失,或許看起來重要。可在我看來,真正決定這一切勝負的,是人。”
“城池是需要人去守的,仗也是需要人去打的,哪怕是百萬大軍,沒有人帶領、指揮,也不過是一盤散沙,充其量只不過是拿著刀槍的百姓罷了,就算是三千精銳,也足以平定。”項楚的手在戰劍的劍柄上撫摸著,他的動作并不輕柔,相反,卻沉重異常,讓人幾乎以為他下一刻就會拔劍而起,揚起滔天的殺意。
“而我現在告訴你,那個能決定墨家生死的人,此刻就在錦州里,你應該怎么看?”項楚道。
“決定這一切的人?”李昧眼神露出幾分詫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