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兵兩路是愚蠢的做法,尤其是在這種敵我不明的情況下,分兵只能讓己方力量分散,一旦遇上什么事情,他們的情況就會變得十分被動。
而對于人少的那一路,周公瑾十分無情地把他們當成了棄子——戰爭還沒有結束,他實在沒有多余的力量去拯救每一個人。
只是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向前走了百步距離,就又遇見了第二個岔道口。
“這些業蛾挖這么多洞做什么?”周公瑾望著前方三條道路,眉頭已經緊緊皺起。
在接到報告時,他本以為業蛾只是想要借道偷襲宮中,偏偏宮墻邊上的水缸沒有半點動靜,周公瑾也有些拿捏不準了。
正因為如此,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有些不尋常,必須帶著人親自來查看才行。
尹路沒注意周公瑾是自言自語,還以為是問自己,思索片刻后輕聲回答:“也許是想要在這里筑巢?若真是如此,這里或許潛伏著一支大軍了。”
周公瑾搖搖頭,不認為業蛾有這樣的意圖:“若是真是如此,何必潛伏?他們的意圖是毀掉建鄴城大陣,在這種毫無意義的地方埋伏一支軍隊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建鄴城的大陣,即便是在校事府也最高級的秘密之一,也就是在這場戰爭開始之后,才陸陸續續地解密給這些校事府密探。
盡管如此,在場的校事府密探都只是知道這座大陣的符文銘刻在王宮之中。
這只不過是一個幌子。
建鄴城的大陣,其實早已經融入了整座城市中。
四年前建鄴城為整修而大興土木,看似是荊吳國力恢復想要彰顯國都的氣度,從那之后,整個建鄴城的一草一木,一宅一橋,都暗合了某種規則。
也正是因為這種大規模改造,才導致了那年的國庫空虛,那時的士族領袖孫鐘在朝堂上激烈反對諸葛宛陵修建大陣,甚至憤而“罷官”回家。
但他也只知道諸葛宛陵正在暗中興建大陣,卻不知道這座大陣早已經在明處就如雨后春筍般矗立起來。
高長恭卻是知道這件事的。
也正因為他知道,所以在這一夜城中的士兵有意無意地進行著破壞,盡管這種程度不足以毀掉大陣,卻也多少對大陣造成了一些損毀。
可他在這里布下的棋子又是什么目的?
一行人各懷心思同樣沉思著,感覺這件事情越發撲朔迷離。
而隨著他們越往前走,之前還能靠著風水相師常用的羅盤辨別方向,現在羅盤似乎也受到了什么干擾,轉動變得無序且混亂。
這時候,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尹路在地上磨蹭了許久,才終于轉過身對周公瑾作揖道:“大人,到這里,痕跡已經完全消失了。”
這是一道寬闊的通道,洞壁凹凸不平宛若某種動物的腸道,而目光所及之處,卻是蟲尸堆積,至少有六只業蛾死在在了這里,碩大的體形幾乎堵住了通路。
周公瑾緩緩屈膝,從地上撿起一根斷裂的獨角,一樣冰冷堅硬的觸感,似金屬又似玉石,正和孫既安切下的那根獨角一致。
“六只獨角么。”周公瑾望著這些業蛾的尸首,大概猜到鄧立遇上了什么樣的事情。
從實力比較來看,每一只獨角業蛾都能二重氣血境界的修行者匹敵,而且甲殼堅硬,力大無窮,在這種難以騰挪的洞穴里更是威力驚人。
鄧立想必是逃到這里,然后被圍追堵截,于是和業蛾們戰了一場。
如果說鄧立和部下都死在了這里,那么為什么就連一點東西都沒有剩下?別說衣物、兵器,哪怕是骨頭、牙齒都沒有留下一點……
業蛾雖然吃人,但總會吐出些骨頭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