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二等人在藤縣候了兩日仍不見朱由檢一行人的蹤跡,只得先回曲阜復命去了。
微山湖邊,兩只漁船靠岸停著,朱由檢當先從漁船上跳了下來,腳下落了實地,朱由檢閉上眼睛張開臂膀深深的吸了口氣,感慨道:“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人踏實。”
跟在朱由檢身后跳下船的張之極翻了翻白眼道:“我們一日前就該腳踏實地了,還不是你死活要再多感受一下微山湖的風光?”
朱由檢睜開眼睛笑道:“此等美景不多流連一下豈不是辜負了?若是有機會,本公子以后還是要再來的。”
這時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從朱由檢身后傳來,“還是公子有眼光,我們微山湖鐘靈毓秀,人杰地靈。‘一片云飛護夏陽,人傳帝子大風鄉。波分沂泗爭大塹,溝號胭脂帶漢妝。碧樹斷香銷艷舞,青村含景入斜陽。年年飛挽趨京洛,王氣猶經水一方。’這可是你們文人中的泰斗鳳洲先生專門稱贊我們微山湖作的詩。”
朱由檢回頭一看,就見一個身著短衫草鞋的漢子和一個扎著羊角辮小女孩站在他的身后,那漢子就是一副標準的船夫打扮,看上去二十來歲,而那小女孩則要比錦繡年歲稍小一些。
見是這么一個小姑娘在念詩,朱由檢頓時來了興趣,問道:“小姑娘也讀詩書嗎?”
那小女孩聽聞朱由檢的話不滿的道:“姑娘就是姑娘,公子為何要加個‘小’字?你明明比我也大不了幾歲,聽公子的話,難道公子也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嗎?”
這時那船夫也綁好纖繩,聞言連忙走過來與朱由檢說道:“公子,這是犬子東山和小女晨晨,我們父子撐船掌舵為生,小女在家中無人照料便一直隨我們在船上,因為整日無事,閑來便讀些詩書解悶,今日唐突了公子,還請公子勿怪。”
朱由檢聞言擺了擺手道:“杜老伯不必客氣,令嬡天真無邪,倒是有趣的很,在下歡喜還來不及,怎會見怪。不過在下可是當真佩服杜老伯老當益壯啊,哈哈。”,說完,朱由檢還朝著船夫豎了個大拇指。
那船聽得老臉一紅,他忙解釋道:“公子莫要打趣小老兒,小老兒不過是常年在湖上撐船擺渡打漁,看上去年歲大了些,實際也就四十出頭。”
這倒讓朱由檢沒有想到,這老杜看起來都有六十多歲了,所以朱由檢才有“老當益壯”一說,若是四十出頭,有這么個小女兒倒是不奇怪了。
只是朱由檢也不去解釋,這種事反倒是越描越黑,他轉而對著那小女孩拱手道:“是我說錯話了,應當是姑娘勿怪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這話的陳繼儒陳眉公,才是欺世盜名之輩,此人隱居于小昆山有隱士之名,卻又時常周旋于官紳之間,正是‘妝點山林大架子,附庸風雅小名家。’,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男女生而平等,為何男子讀得詩書女子便讀不得?”
那小女孩聽了朱由檢的話,面上露出羞澀,卻裝作余怒未消的嬌哼一聲道:“我也原諒你了。”,不過小女孩畢竟是小女孩,也只是佯怒了一下后面上便浮上喜悅的神情,道:“公子真的覺得男女生而平等嗎?還有你那‘妝點山林大架子,附庸風雅小名家。’的評價實在是太精妙了。”,接著她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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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失望的道:“只是恐怕除了公子外再沒人會這么覺得了吧,便是那些女子也會覺得這種想法有悖綱常。”
朱由檢輕笑道:“我所言皆是出自真實想法,姑娘莫管他人怎么覺得,只要你認為這話沒錯便是了。只是那評價陳眉公的話卻不是我說的,而是別人評價于他我聽來的。”
那船夫在一旁聽二人說話聽得膽戰心驚,忙制止道:“公子可莫再與她說這些讓人心跳的話了,小老兒本就有些后悔讓她讀書了,如此下去,還如何嫁的出去?”
朱由檢哈哈一笑道:“杜老伯怎還為此時擔心?那些鄉紳家的小姐如今哪個不好讀書,若如杜老伯這般說法,那些小姐豈不是都嫁不出去了?還有那易安居士,人家可是詞壇大家,還不是嫁的很好。”
這船夫沒讀過什么書,不過因著女兒讀書他才跟著勉強認識幾個字而已,如何能說得過朱由檢,但朱由檢的話他卻是萬萬聽不進去的,于是他只是“唉”的嘆了口氣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