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剛亮起,院中侍女便已著手清掃院門積雪,原本幾尺厚的積雪也融化的僅剩薄薄一層,一掃便無積雪覆蓋在地。
慕云棲起身梳洗,周身已能活動自如,比起昨日確實好了不少。她向榻上看了一眼,見蘇潯言還在熟睡中,便自行出屋,隨著昨日記憶來到了宮桓房內。
宮桓雙目依舊緊閉,不見醒來征兆。她坐在榻邊把了把他的脈,脈象皆已正常,他身上也沒有傷口,為何遲遲不醒。她不禁心中郁結不解,輕輕起身向外走去。
不知不覺她邁步到了梅林外,里面傳出一陣悠揚動聽的琴音,她不自覺地漫步其中,尋著琴音而去。
梅林亭中一人撫琴,一人落座于旁,慕云棲看著兩人頻頻側首相視而笑,夫人笑顏端莊,姿態優美,一旁男子深情相望,眼中全然是她的身影,仿佛再也入不了旁人。
被風吹落的梅花飄揚掉落慕云棲眼前,她仰面看去。石亭雕檐下掛著的曼紗在寒風中飄揚,輕揚動聽的琴音從亭中傳到慕云棲耳中,她站在梅花盛開的樹下悄然無聲的看著亭內,對眼前景象羨慕至極。
蘇夫人漫不經心掃了一眼亭外,見到梅花樹下的女子,她身姿纖細曼妙,面容冷若冰霜,立身在那里美的天地萬物皆失色,讓人難以挪開眼。
她止住撫琴,起身看去。
慕云棲微微點頭,施施然往亭中邁去。走到亭中,她對著亭中端坐的男子深鞠一躬。
“云隱多謝莊主的救命之恩。”她柔聲道謝。
“哈哈,云隱姑娘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男子剛毅瀟灑的面上笑意滿面,聲音爽朗。
慕云棲揚起一笑,看向蘇夫人道:“方才林外聽夫人琴音柔曼,不由就走進來了,一走進便覺仿如置身清泉翠竹中,眼下雖寒冬積雪,卻令人如沐春風。”她由衷贊揚道。
蘇夫人掩唇遮笑,道:“哪有云隱姑娘說的那般好,不過是閑暇之際隨意彈奏罷了。”
“你們在此敘話,我就先去山上了。”蘇莊主起身道,說完便笑著離去。
“夫人與莊主真令人羨慕。”慕云棲看著離去男子的背影嘆道。
“云隱姑娘日后也定會遇到待你如此的男子。”蘇夫人揚了揚手,示意她坐下。
“云隱姐姐,云隱姐姐。”蘇潯言快跑入林,氣喘吁吁喊道。
蘇夫人見她行為,極為不悅地睨著她。
“你兄長醒了。”她跑進亭內,立馬說道。
慕云棲聞及,側首對著蘇夫人輕點了點頭,提著裙擺快步邁出。
蘇潯言攙著她一道離去,心道她才不要留在后面被娘指教。
一路走入房院,遠遠便見宮桓一身白衣立身房門,挺拔身姿英氣絲毫不減,面色蒼白深沉,雙眸隱晦地凝視著甬道邁步而入的女子。
“還好你醒了。”她揚起嘴角看著他,見他身形如常不由舒了口氣。
“云隱難不成希望我躺臥于榻?”他漠然問道,冷峻的面容神色凝重。
慕云棲微微驚訝,不明他為何語氣冷漠,回過神來,立馬沖著身旁女子指了指道:“三哥,這位是蘇小姐,那日幸得她與蘇莊主相救。”
宮桓微微蹙眉,他何時成了她三哥?不過片刻他揚起一笑,對著蘇潯言拱手道:“多謝蘇小姐大恩。”
那一抹笑直直落入蘇潯言心間,仿若陰霾許久的天際突然云開霧散。
她面頰緋紅,低著頭不敢再看向他,小聲道:“不必客氣。”她說的極小聲,胸口如小鹿亂撞。
蘇夫人從后面緩緩走進,嘴角微微上揚道:“公子可算醒來了,眼下可還有不適?”
慕云棲回頭道:“此乃蘇夫人,莊主夫人。”
“在下多謝夫人與莊主相救。”他再次拱手道,面上洋溢著微笑。
蘇夫人笑道:“公子不必道謝,你初醒來,若有何不適可喚大夫前來。”
“在下已無恙。”
“如此便好,公子剛醒,妾身便攜小女離去,不多打擾了。”說完她便拉過蘇潯言的手,強拉著她離去。
她不是沒見到蘇潯言面上的不情愿,可一女兒家如此不懂矜持,豈不被人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