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破虜做了許多年的王爺,但那也只是包裹在他身上的一層光鮮亮麗的錦袍,其內在還是一個狂傲不羈的性情中人。
他不知自己有多長時間見沒流過淚,好似是在妻子的墓前哭過,又好像沒有。但此時此刻,隨著城下青炎的一席話,董破虜的眼眶泛紅濕潤,強忍著不讓老淚掉下。
也許是眾人的心神皆被城下一干勇士所吸引,竟然忘記通報開啟城門。
董破虜第一個反應過來,率先向城下奔去,董歃緊隨其后。
兩父子當先抓在城門之上,其余士卒也是爭先恐后的上前,想為城外的勇士開啟城門。
“走,咱們回家。”
青炎邁著沉重的步伐,迎著城門下眾人的目光,緩緩向前。包括墨雪在內的所有坐騎,皆乖巧的跟在自己的主人身旁,仿佛知曉背上已經故去的戰士重若泰山。
“弟兄們在馬背上太擠,咱們幫他們松快松快。”董歃抹了一把眼淚,背起墨雪背上的一名袍澤,跟在青炎身側。
其余士卒見此也是含淚上前,一一接過兄弟們冰涼的身體,緩緩跟在后方前行。
董昭站在自己父親的身側,安靜的望著眼前一幕,望著青炎與或活著或戰死的鮮血混合在一起,灑落滿地留下無數血紅的腳印。
“霓裳,他配得上董家。”
“能做他的妻子,我此生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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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營中,青炎趴在木床上齜牙咧嘴。
“你忍著點,馬上就好了。”
董昭蹲在青炎身前握著對方的手,眼中滿是心疼之色。
“殿下您背后這兩刀傷深可見骨,如果不謹慎處理,以后定會落下暗疾。”鄭郎中縫合著青炎背后的傷口,出聲解釋。
“剛才也沒覺得多疼,怎么一趴在這里,就感覺痛的撕心裂肺。”青炎無奈苦笑。
“那還不是因為你心念背負著的遺骸,心神都放在這上了。”
青炎嘆息道:“我能做的,也只能將它們的尸首帶回來,如果我真如父王那般,定不會讓這些好兄弟命喪于此。”
“你已經做的足夠好,比任何人都好,除了戰死在敵營中的騎兵遺骸被率先帶了回來,其余人或生或死,你都讓他們回到了家。”董昭說到此處,雙眸又是濕潤。
“雖然知道沙場之上生死各安天命,也打了幾場硬仗,可一想到他們曾經的笑臉,我無論如何也適應不了,到現在也適應不了。”
“我明白、我明白....”
鄭郎中雖手上穩健,卻將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到心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當開始處理第二道傷口的時候,突然奇道:“殿下,我怎么發覺你的傷口,好像比剛才潛了些?”
青炎一聽這話,那悲傷的情緒被驅散大半,趕緊敷衍道:“也許是您這幾日太過勞累,有些花了眼,鄭郎中您不妨快一些,這后邊可是還排著不少人吶。”
董昭心中知曉是青炎體內的神功,更知此事決不能聲張,所以也開口道:“青炎說的沒錯,他年輕力壯身子骨又硬,您下手快一些也無妨。”
鄭郎中聞言也沒有多想,手上的速度快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