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海龍宮太子敖狂身上抽下來的金線,在腰上纏了幾圈,終于使得一直被幾個乾坤袋墜的老是往下滑的腰帶結實了,然后方貴右手提著天邪龍槍,左手舉著黑色蓮燈,踱起四方步,慢慢向著白玉臺階走了上去,一步一步,踏階登天,到得半空,慢慢向下掃了一眼。
下面很安靜。
這是他第二次登天,卻沒了第一次的熱鬧。
明月小姐正扶起了宮商羽,兩個人仰面向著方貴看了過來,表情皆是有著無盡的唏噓,尤其是明月小姐,此前的盛氣凌人已全然不見,這時候只能抬頭看著,使勁仰頭才能看見。
阿苦師兄與嬰啼兩個在臺階稍近些的地方守著,明顯還帶了些警惕。
只不過,這時候他們卻是不必擔心了,東土一行人,除了姜清身受重傷之外,其他幾位少年少女身上都幾乎無傷,但她們這時候卻全沒有上來阻攔之意,只是遠遠的看著,在她們的目光里,甚至還帶了些好奇之色,就好像他們都覺得方貴登天是理所當然的一般。
方貴終于放下心來,繃緊的神經一下子放松,兩三步的向半空里的仙殿竄了上去。
這遺地里的造化,而今有主了!
但與遺地里面的一片安靜和諧不同,此時的遺地之外,卻已是一片殺氣騰騰,仿佛火山在暗暗蘊釀噴薄而出,毀滅世間的力量,借著龍宮尊相從遺地里面扯出來的一線靈息,他們皆看到了那一片云氣之上,方貴得意洋洋向著仙殿登了上去的模樣,殺氣如潮水狂涌。
“殺龍子,抽龍筋,斬龜相……”
有一個讓人心間發寒的聲音自烏云之內傳了出來:“吾西海龍族傲立世間,與人為善,從未有一人敢如此兇殘不敬,此小兒已做下罪孽滔天之舉,西海龍族,縱是毀滅北域,亦在所不惜,來人,傳吾神旨,舉起大軍,先毀其仙門,滅其全族,再抽其神魂,鎮于九幽……”
烏云之中,雷霆密布,不知多少旨意向著西南方向飛去。
云氣滾滾,已可見云中有盔甲森嚴的海族將兵,整裝待發,殺氣騰騰!
……
……
“吾兒命燈已滅,鬼神氣機全無,捆仙繩落在那小兒手里,可見兇多吉少……”
而在另一廂,與龍宮烏云所在的地方遙遙相對,鏡州尊府那一片金光燦燦的軍陣之中,鏡州尊主青云木哉也已滿腔怒意,他本是派了自己的兒子出來,只為拿下一個不起眼的小小仙門弟子而已,甚至不惜譴了三大鬼神在側,可見他對這個兒子多么寶貝,但如今,遺地里面勝負已分,那小兒拾階登仙殿,自己的兒子與鬼神卻全無氣息,如何還能猜不到結果?
“這里是鏡州地界,這里是吾尊府轄地,爾等奪我鏡州造化,殺我親子鬼神,若不讓你們付出十倍的代價,若不讓你們永記尊府手段,真當這偌大北域,是我尊府撿來的嗎?”
“傳令下去,團團圍住地此,不擒賊兇,不可放一人離開!”
一排一排的金甲神衛踏云而出,一只一只的鬼神呼嘯四散,傾刻之間,各方大陣布將下來,守住四方,天地森嚴,四方云動,鏡州尊主青云木哉明顯是動了大本錢,因如今還不知道遺地出口將會出現在什么地方,因此直接便將荒山周圍三千里域皆布下了重兵……
……
……
“不好了,不好了,這下可怎么辦?”
而在距離荒山,極為遙遠的一個山頭上,古通老怪已是慌了神,轉身看著太白宗主,道:“遺地里的造化已歸了你家弟子了,可也惹下了大禍,人家龍宮與尊府都動了真怒了……”
太白宗主也在感慨:“一聲令下,天地色變,龍宮與尊府的底蘊,果然非凡啊……”
“你也知道他們非凡……”
古通老怪大怒:“人家長輩出手了,你還不快想辦法?”
“我哪有什么辦法……”
太白宗主無奈苦笑:“我不破元嬰,怎么可能是他們對手?”
“你……你……”
古通老怪又急又氣,憤憤跺腳:“都是你縱容得這些小輩進去搶機緣,奪造化,而今小輩們爭氣,真個把那機緣造化奪到手了,可你這個做長輩的護不住,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