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肯對她解釋,又對內府有所了解的人,抓著永真的袖子一個勁兒好奇的問。
“壞......有好有壞吧?”
曾經在葦名一心身邊跟了十多年的永真略微思考了一下,回憶著在天守閣書房里看過的那些歷史卷宗記載。
“各地守護大名都需要遵守內府大將軍的意見,不過由于葦名的特殊性,這里還從未成為過某個大名的封地,都是守護大名們來此任職,過幾年十幾年就會被調走。”
“至于下一任大名是什么樣,誰也不知道。”
永真對自己知道,而又無需保密的信息沒有太多保留,御子問了就告訴,沒問她自己也想不起來。
“唔姆,是這樣嗎......”御子眨巴眨巴大眼睛,“那內府統治葦名的時候,大家都吃什么啊?”
“吃什么嗎?”永真被御子摟著胳膊,指尖點在下唇,抬頭回憶著,“我記得,盜國之戰開始前,我家里好像吃的還不錯來著......平常有小米、蘿卜和野菜,偶爾也能吃到大米哦!不過很貴,只能買到一點點陳米。”
“誒......能吃到大米嗎?”
御子一手勾住永真,眼睛瞪得大大的。
大米在瀛洲可是十分珍貴的主食,連葦名的貴族都很少有人能吃得起。
“對啊,不過已經是很小的時候,戰爭還沒有開始。”永真微笑著低頭看御子,“只是那一代的大名發布源之水禁令,后來就開始戰爭了......”
“哦!對了!”
永真好像想起什么,腦袋上小燈泡一亮:“當年第一個開始反抗源之水禁令的,好像就是丈大人哦。”
說著說著,永真的聲音似乎有些落寞:
“嘛......畢竟是源之水啊,會為此開啟戰爭也是沒辦法的——都是那任內府大名的錯吧,如果沒有禁令的話......”
御子抬起頭,看著永真,聽著她的聲音越說越微弱。
‘源之水啊......’
她心里也有些沉默。
作為葦名一地傳承下來最古老的信仰,御子也很清楚源之水在葦名人民心中的分量,這不但是信仰,更是葦名人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剝奪。
只是,信仰真的那么重要嗎?
比好的生活,平民也能吃上大米的日子,更加重要?
自出生以來只吃過幾次牡丹餅的九郎,對此產生了疑問。
但卻無從解答。
她也不知道,第一個為了源之水,而反抗當代大名的丈大人,是對是錯。
不過她是個機智的孩子,不會讓永真在這個悲傷的話題里沉浸太久,腦筋一轉將話頭接了過去。
“說起來都半天多了呢,也不知道狼那里怎么樣了,要是這次回來就能立刻斷絕龍胤就好了......那個大騙子!”
九郎裝作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
永真捂嘴輕笑。
顯然,九郎對韓白衣的‘判斷失誤’仍有些耿耿于懷——她可是為此整整堅持了半個多月的鍛煉,胳膊上的肌肉都凸出來了!
在以女子纖細為美的瀛洲,這樣的‘粗’胳膊顯然是很難看的。
“不會啦,九郎大人。雖然仙峰寺距離葦名不遠,但一來一回怎么也得......”
正說著,天守閣前的一座鬼佛忽然蓬起火焰,幽藍的火光如同墻壁一般鋪展開,火星四濺。
言笑晏晏的永真從微笑轉到警惕的時間只有短短一瞬,御子只覺眼前視野一轉,就被她拎著調了個兒,一手護在身后,另一只手則握住刀柄,目光緊緊鎖定面前。
這是一個能從柔媚溫婉到巾幗英氣無縫切換的女人。
還不等她拔刀,就見一個邋里邋遢的男人從火光中邁步而出,嘴里叼著個草根,腰間別著一紅一黑兩把刀。
一抬眼,韓白衣就見倆人在門口等著他,立刻笑呵呵的揮手。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