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抬手,將煙從唇中摘下,緊接著,手便從鐵柵欄的縫隙中穿了過去,把煙遞進去,停在趙瑞晴右手邊。
她微微一愣,猶豫兩秒后,手腕一翻,接過了煙,跟著上半身蜷曲,匐在桌上,努力的把嘴湊近煙頭,抽了兩口。
見狀,蘇平重新點了根,又直接把煙盒與火機擺在審訊桌上,示意祁淵隨意。
祁淵抿唇,沒動手。
“吸多少年了?”蘇平終于開口問道。
“高中就抽,到現在快十年了吧。”趙瑞晴微微挑眉,吐出口煙霧,說:“吸獨的話,也有三四年了。”
“怎么染上的?”
趙瑞晴不回話,只盯著手里的煙頭。
蘇平見了,冷笑兩聲,語氣篤定的說:“被你那小男友害的吧?”
她手中的煙頭被夾癟了些,指頭微微顫抖。
祁淵有些詫異的瞅了蘇平一眼,又瞧了瞧趙瑞晴。
看她表現,不管蘇平是怎么知道,或猜到這事兒的,但終歸讓他說對了。祁淵若有所思,本因為緊張而有些遲滯的思維,也重歸活絡。
過了半晌,趙瑞晴才苦笑出聲,又匐下身抽了兩口煙,才說:“從他坑我走上這條路開始,我就再不把他當男友了。可沒辦法,我弄不到面兒,只能依賴他……”
“沒辦法?還是沒想辦法?”蘇平盯著她,說:“墮落之后,就自暴自棄不愿改變了?就這么渾渾噩噩的活下去?”
趙瑞晴沒吱聲。
他語氣又緩和了些,輕聲說:“這些年,就靠著打工的這么點錢,撐著你們倆,很辛苦吧?哪怕借著網貸,拆東墻補西墻,也要撐不下去了?畢竟,光這個月,各平臺欠款與信用卡加起來,你就得還六萬之多。”
她呼吸急促起來,手中的煙頭也夾不住了,掉在桌面上,跟著一滾,落到地下。
祁淵腦子全速運轉,分析著蘇平的用意,以及猜測的根據——他已經確定了,蘇平目前說的這些,除了欠款數額外,其他統統都是靠猜的。如果是明確的調查結果的話,他手中的報告應該會指出才對。
“欠債,是了,欠債。”祁淵暗想:“趙瑞晴不怎么打扮,身上、家里也沒有任何奢侈品,手機用的也僅僅只是千元機罷了,顯然不是因愛慕虛榮而做的消費,只能是為了籌集獨資。
從法醫血檢報告看,她雖有癮,但癮也并不大,哪怕工資撐不住,也不至于欠下這么多錢,畢竟她借貸的平臺都還算正規,不是什么套路貸。
就是算上拆東墻補西墻,而導致變相的利滾利的那部分,也不該欠下這么多才是。所以,她應該不僅僅供自己一人吸獨,至少是出了兩個人的獨資,而且另一人,估計癮非常大……
能讓她前前后后拿出這么多錢來供獨的,關系上顯然相當親密,所以蘇隊直接大膽的猜測是她男友么?倒也說得過去。
而需要靠女友拼命的工作、借貸來吸獨的人,顯然已經算是個人渣了,為了得到更多的獨品,下套讓女友也染上癮從而將她牢牢的綁住,并持續不斷的壓榨她,在她身上吸血,也不是沒可能。
進一步推測,這個男的,或許沒有正當工作,游手好閑……那,她男友,會不會就是本案兇手?至于她本身,或許也被這巨額債務壓的喘不過氣了,這或許才是促使她參與本案的根本原因吧?”
想到這,他忽的靈機一動,徹底明白了蘇平的用意。
“是了,壓力。她長期承受著網貸的壓力,顯然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來了,而蘇隊,就是想引出她這股壓力,同時讓她對這個男人徹底死心,從而崩潰她的心理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