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荀牧點點頭,說:“那你早點歇著吧,明兒還有一幫事要辦呢。”
“嗯,我去睡了。你也是,自己注意身體,別搞太晚。”
“這話聽著怎么有點不對勁兒……”
……
地下一層,法醫科。
荀牧領著王秀秀的父母和奶奶來到了這兒。
凃仲鑫打開尸柜,又拉開尸袋拉鏈,露出王秀秀的臉。
三人瞅了一眼,表現各異。
父親站在一旁,雙拳攥緊,兩眼通紅,腦袋低垂;母親捂著嘴,看著王秀秀的面容,肩膀不停的顫抖著,低聲啜泣;奶奶則捶胸頓足,高聲哀嚎,可只聽哭聲不見淚。
只一眼,別說荀牧、凃仲鑫這些經驗豐富的人了,就是把祁淵拉來,他也能瞬間看出,王秀秀父母對她,還是有感情在的,見到尸體,不免悲從中來,心里發堵。
但這祖母,就呵呵了。
嚎著嚎著,她聲音都啞了,站也站不穩,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面繼續嚎,一面揉眼睛,費了半天勁兒,可算揉出了點淚水出來。
王秀秀母親側目,沒搭理。父親張了張嘴,跨出一步,卻被他妻子拉住,并被冷冷的瞪了一眼。
他嘆口氣,搖搖頭,也不再搭理像個熊孩子一樣在地上拍大腿敲地板揉眼睛的老人。
荀牧眼睛又是一瞇,瞧出了點東西。
過了兩分鐘,老人才重新站起身,可憐巴巴的看了兒子兒媳一眼,這才又看向荀牧,沙啞著問:“警官,誰殺的我孫女?兇手抓到了嗎?”
“你還知道她是你孫女?”中年女子冷冰冰的嘲諷了一句,說話時咬牙切齒。
“你什么意思?”老人不依了:“許泠芬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她是我孫女啦?你對我冷嘲熱諷個什么勁兒?你想怎樣?
我關心我自己孫女怎么了?她都被人害死了,我問問兇手抓到沒有,有什么錯?哪像你,一天天好吃懶做,醒著的時候不是睡就是像頭驢一樣瞎咧咧,你個缺心眼的玩意兒,女兒死了都不關心……”
被叫做許泠芬的女人一聽,柳眉倒豎,立刻炸了:“你個死老太婆,有臉說我?從我生了女兒起你就一直甩臉色,從小到大瞞著我不知道偷偷打了秀秀多少次,現在你有臉過來說關心?
你踏馬臉呢?裝給誰看呢?當初要不是我發現的早,秀秀滿月的時候就差點被你用開水燙死,現在就當著秀秀的面,你好意思說這種話?趙美鳳,你是真的不怕晚上睡不著覺嗎?”
“你……你……”老人胸膛急劇起伏:“你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當初要不是被你老公你兒子攔著,我就直接報了警,你現在可能還在監獄里待著!”許泠芬氣到不行,罵了兩句,又回過神盯著她老公說:“姓王的,你給老娘評評理!”
她男人跺了跺腳,但什么都說不出來。
“呸!”老人吐了口唾沫,說:“你這張爛嘴別給我瞎嗶叨,警察同志就在這兒,你也敢……”
“夠了!”荀牧濃眉一軒,低喝道:“滾出去!要吵滾出去吵!當著死者的面,你們也真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