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地方說話吧。”蘇平嘆口氣,轉身往外走,同時說道:“麻煩……跟我來。”
段文建和單欽鈺對視一眼,跟上,爾后祁淵和方常也跟了過去。
將他們領到接待室,蘇平示意二人坐下,并給他們倒了水,爾后便直接開門見山的說:“請講。”
“講起來蠻復雜。”單欽鈺并沒有接水,戴著口罩不方便喝,只直接說:“開始的時候,紅紅跟家里的關系也挺好,雖然她爸一直濫賭,導致家庭條件始終很差,但她媽媽對她還算不錯。
當然,多少還是有些偏心,偏向她弟弟,但總體不算太過分,無非買個烤紅薯了,自己剝下皮來吃上邊帶著的一點肉,然后稍微大的那半給弟弟,小的那份給她而已,偏心是偏心的,可有個度,對她還算疼愛。
就拿上學的事兒說吧,她弟著實不是上學的料,但她成績就不錯,她媽權衡半天,就決定把上學的機會還是給她——她家那會兒條件真的差,她媽就擺了個燒烤攤,辛辛苦苦賺錢,從他爸手里硬摳出一點給姐弟倆上學。”
蘇平頷首:“說起來,一碗水確實很難端平,按你說的這種程度,也不好說是重男輕女還是單純比較寵溺年紀小的。那么后來,朱女士怎么與家里鬧僵的呢?”
“傳銷。”單欽鈺嘆口氣,說道:“她媽太想賺錢了,想錢想瘋了你們知道那種感覺吧?而這樣的人,其實就是傳銷團伙的重點目標用戶,最容易被騙了。
很不幸,她媽沒能幸免,就在她讀大二那年加入了傳銷,并被洗腦,然后……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六親不認了,紅紅勸過多次,沒用,還得辛辛苦苦打工給自己賺學費、生活費,給她媽賺投資錢。
當時她并沒有太大的怨言,只覺得,她媽含辛茹苦把她養大,現在回報些辛苦點也不算什么——當時她也沒意識到是傳銷,她媽也沒仔細說,只講是投資,而她也只覺得這種‘投資’風險太大,讓她媽小心點別被騙。
可她媽越來越過分了。
怎么說呢,掉進錢眼的人……或者說被洗腦的人吧,太可怕。紅紅跟我說過,她大四,即將畢業那年,她媽請了上線回家吃飯,他們都喝了點酒,然后她媽去洗澡的時候,那上線酒興大發,對她動手動腳……”
“什么?”段文建瞪大雙眼。
“放心,沒什么事兒。”單欽鈺緩緩搖頭:“紅紅的性子有多烈你知道,死活不同意,還抓起煙灰缸往那逼腦門上砸了兩下。
她媽很快出來,問她怎么回事,她就說那個男人手腳不干凈,那男人反咬一口說紅紅偷錢被他發現還死不承認,甚至打了他。
沒有想到,她媽竟然信了那男人,紅紅受不了了,一怒之下直接報警,警察過來查明前因后果,這才發現那是個傳銷團伙,頭目統統被抓,可她媽竟然還沒醒悟,反倒覺得是紅紅斷了她的財路,要把她趕出家門。
就是那一次,紅紅跟她家決裂了。”
段文建低下頭,一言不發,只是祁淵都能明顯感受到,他此刻氣壓極低,仿佛就要爆發。
“后來,是她弟,將這個裂痕越撕越大。”單欽鈺搖搖頭,說:“她弟從小就什么都要跟她搶,搶不過就哭,哭了就說姐姐打她,長此以往,紅紅其實挺煩這個弟弟的。
而九年前紅紅跟家里決裂后不久,她弟就找上門了,蹭吃蹭喝,不停給她找事兒做,而且濫賭,賭輸了就管她要錢,要不到就搶——這一切都是跟他爸學的,他爸管他們老媽要錢時就這德性。
更可惡的,他染上了獨癮,怕沒錢買藥,就想把紅紅拉下水,幸虧紅紅察覺到了不對勁,主動去派出所說明并做了尿檢,更幸運的是,攝入量極小不至于成癮。
那時紅紅簡直要氣瘋了,結果正打算直接報警舉報他,就傳出他仙人跳且非法持有大量違禁藥品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