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隊,”走出一小段距離之后,祁淵忍不住問道:“你是怎么確定他是頂罪,而不是避重就輕的呢?”
“兩方面。”蘇平也沒賣關子,說:“一個是,你沒發現他對案件細節了解非常有限么?連受害者死亡時間都給不出個確切的數,顯然準備不夠充分。
另一方面嘛,如果是避重就輕,那么我們提出他碎尸之時他的反應不應該是這模樣。而且從他詫異的表情看他也很驚訝受害者被碎尸時竟然未死,而且找的理由也很生硬……
換句話說,當時受害者死沒死,甚至受害者究竟是怎么死的他都不在乎,對他而言不打緊,他只想要認下這個罪。這意味著什么,你應該很清楚吧?”
祁淵輕輕點頭,表示明白。
不一會兒,凃仲鑫等人也抵達了派出所,而且此時凃仲鑫已經在勘驗著尸體了。
“蘇隊。”瞧見蘇平進來,幾人打了聲招呼,然后各自工作。
走到荀牧身邊,蘇平問道:“怎么說?老凃這邊有沒有什么發現?”
“才剛剛開始呢,等一會兒吧。”荀牧輕輕搖頭,想了想,又說:“不過老凃講了一點——尸塊確實經過冷凍,而且冷凍時間在一個月以上。
但具體死亡時間是什么時候,他得回去測算測算尸塊中的水分量、胞質各離子濃度等指標來計算出被冰凍的時間,再結合尸體現象等才能給出了。”
祁淵插嘴問道:“被冰凍過的話,恐怕很難得出確切的時間吧?”
“嗯,”凃仲鑫聽到了這話,嗯一聲說道:“確實很難,而且受多種因素的影響,包括冷凍時間、冷凍溫度等。
一般來說,溫度越低,時間越長,誤差就越大。不過從這些尸塊的性質上看冷凍尸檢應該超過一個月,但不足三個月,冷凍溫度不會低于零下二十度,所以誤差大不到哪去。”
祁淵了然點點頭。
蘇平側目問道:“那死因呢?能得出不?”
“目前也無法確定,不過邏輯上說是損傷失血引發的休克致死。”凃仲鑫道:“你們也看出來了,許多尸塊上都有明顯的生活反應,也即受害人是在或者的情況下被肢解的。
可大致看上去,尸塊應該是完整的,但沒有發現受害者身上有明顯的約束傷,換句話說受害者死亡時并未受到束縛,但那種情況下,除非失去意識,否則受害人沒可能不掙扎抵抗的。”
說著他端起一顆腦袋,將后腦勺朝向蘇平和荀牧,說:“但是,你們看,這兒有一塊很明顯的傷創,從傷口形態上看,估計是撞到茶幾、桌面的棱角造成的,傷的很重,肉眼可見枕骨且枕骨凹陷性骨折……
這樣嚴重的傷創,很可能傷到顱腦組織,產生嚴重的顱腦損傷,進而造成受害人昏迷等。
這種情況下,作案人要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肢解死者然后將其放入冷庫中冰凍,又或者可能誤以為受害者死亡,之后為逃避法律責任,將其肢解,這兩種動機都符合邏輯。”
頓了頓,他問:“不說作案人自首了嗎?人呢?”
“留置室,”蘇平說道:“那家伙是個頂雷的,沒用,我給他施加了點心理壓力,看看他能不能想通然后給兇手打電話吧。
不過方向也有,因為死者是他女婿,所以我尋思著,兇手恐怕不是他女兒就是他女婿。穩妥起見,我已經派人去盯著了,他們跑不了,盡管放心。”
“這樣啊。”凃仲鑫思忖片刻,搖頭說:“沒法子,這條線索不足以給我多少參考價值……算了,我還是從尸體本身入手吧,把結論告訴你們,到時候你們自己去分析就是。”
說著他問:“這些尸塊我可以帶回去了吧?”
“嗯,帶吧。”
“好,”凃仲鑫便招呼著手下幫他把行李箱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