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里頭的日子其實也并沒有多數人想的那樣輕松寫意,失去自由的代價,其實還是很高昂的,單看他人描述,或者體驗個一天兩天的還不覺得如何殘酷,但時間長的話便完全是另一種概念了。
否則監獄里的犯人們也不會那么看重“分數”,那么盼望著減刑,畏懼加刑了,也不會有諸如牢里最后一口飯要吃完,出去時不要回頭看之類的傳統。
還是那句話,短時間蹲號子或許只能算是體驗,但長期坐牢絕對是多數人都難以忍受的折磨。
所以哪怕是那些管事的,看著威風八面,頓頓有肉時時有煙混的相當滋潤的犯人,也在盼望著減刑,所以他們大多都會給自己記個當月允許的最高分。
柳大寶對看守所,對監獄的理解還是片面了。
大概是真的信了“犯人有期徒刑、獄警無期徒刑”這種鬼話吧。
所以真的太天真了。
柳大寶說完這話就不再吭聲,并沒有正面回答阿先的問題。
阿先也就隨口一問,也沒有多想,反正回頭還要審訊的,到時再說也就是了。
半個多小時后,三人回到看守所。
至于柳大寶的車,也找代駕開回看守所去了。
因為柳大寶目前單身,養父母家在郊縣,幾十公里外,這車停在原地也不是回事兒,不如找代駕先開回去再說,回頭自然會有人通知他家屬過來處理車輛,免得成了僵尸車浪費資源。
……
看守所,審訊室。
蘇平抬起手,手肘杵在桌上,十指交叉相疊,交疊處抵著下巴,淡漠的眼神看著柳大寶,說道:“所醫柳大寶……”
“人不是我殺的。”柳大寶笑道:“監控顯示,他是自殺。”
蘇平挑眉。
柳大寶又接著說:“當然,我承認我藉由幾次給他治療的機會,向他灌輸了他人生一片黑暗全無希望的想法,誘使他自殺了——筷子也是我提供的,你們可以到我家查查,我家的筷子都是那個款式。”
蘇平:……
吊這一下你很開心?
“為什么要這么做?”蘇平深吸口氣,質問道:“你是主治醫師職稱,還是公務員身份人民警察編制,享受警銜與崗位等多種津補貼……
不說前途無量,至少收入在公務員中都屬于中上層,每個月到手能有個七八千塊錢,年收入算上公積金超過十五萬,衣食無憂,吃喝不愁,工作穩定而且也還算輕松,房子也有盼頭,何必要將大好前程親手葬送?”
蘇平很少與嫌疑人說這些事兒,此刻他說出口,說明他是真的替柳大寶感到惋惜。
挺難得的。
柳大寶輕笑:“是啊,很優渥的條件了,作為一個農村尋常人家出來的普通孩子,其實我很滿足,也很感謝社會能給我這么個平等競爭的機會,獲得現在的工作。但,有些事兒我不得不做,必須去做。”
荀牧挑眉。
而柳大寶不等他問,便自己說道:“柳慧如是我母親,親生的。而胡悅康……在遺傳學上,算是我父親,也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