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換身衣服,其實不過是加了件薄外套,換了雙鞋罷了。
蘇平輕輕點頭,示意大家伙兒收隊,便轉身離開了此地。
當然,痕檢員尚需在現場多留一段時間,繼續勘察。
……
回到支隊,蘇平第一時間對周佳展開問詢——這是先前便定好的策略,不給她太多打腹稿的時間。
她似乎也懂點兒國內刑事訴訟方面的法律與規矩,并沒有嚷嚷著喊律師什么的,只全程低著頭,一言不發,偶爾落幾滴眼淚。
仿佛這件事兒對她打擊極大似的。
但祁淵當真無法從她身上感受到半點兒悲傷的情緒,毫無共鳴的感覺。
別的不說,她擦拭眼淚的時候,竟然還會下意識的注意自己的妝容。
祁淵就一臉黑人問號,怕哭花臉就別流淚啊!
蘇平也沒多說什么,只靜靜的看著她,看了約莫兩三分鐘,才開口問道:“首先,周女士,我們繼續先前其實你并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吧。你和你公公婆婆,還有小姑子的關系,究竟怎么樣?”
周佳微微皺眉。
隨后她眉頭迅速展開,說:“挺好的啊,我們一家還算比較和睦,婆婆也真把我當女兒看,我孝敬她,她照顧我,比跟兒子都要親上許多呢。”
“你確定?”蘇平輕笑一聲,說:“提醒你一下,我們詢問的對象可并不僅僅你一人而已,你和他們感情怎么樣,你瞞不住的,還是實事求是的好。”
“什么實事求是?說到底你們還不是懷疑我嗎?”周佳情緒略微激動了點兒,就想站起身來。
但很快,她又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深吸口氣,重新坐了下去,隨后搖了搖頭,又從白色的小包包里摸出女士香煙,點上,吐兩口煙霧,才淡然的說:
“我自認為和他們的關系確實和睦,但說實話,他們背后怎么說我,我就不確定了,畢竟我也沒法讓所有人都滿意。
只不過……還是剛剛那句話,我覺得我已經盡到了一個媳婦的本分,他們在家也是和顏悅色、好言好語的,從來沒鬧過大的矛盾。”
“這么說,小矛盾不少咯?”
“難免的吧?”周佳翻個白眼:“跟親生父母住久了都還有矛盾呢,都還吵架呢,這算得了什么?”
蘇平點點頭,沒太在意,只繼續問道:“在家里燒烤,誰發起,或者說誰提議的?”
“我老公。”周佳說道:“他覺得這樣很有情趣,還特地買了燒烤架、鼓風機和煤炭。”
頓了頓,周佳又說:“我提醒過他當心一氧化碳中毒,但他不以為意,說到時候把窗開開,把新風空調打開就好了,還說他買的煤炭和鼓風機都是很不錯的,能有效避免煤炭不完全燃燒。
我也是考慮了好久,才同意了,畢竟咱們陽臺窗戶要全開的話,通風條件還是很不錯的,和室外也差不多。
只是沒想到,千叮嚀萬囑咐,也不知道是婆婆還是誰,還是把窗戶給關上了,這不,出事了吧?”
蘇平看了祁淵一眼,示意他做好記錄,同時接著說:“先前在現場的時候你也說,是你婆婆關的窗。那么,她關窗的時候,你看見了嗎?”
周佳睫毛輕顫,跟著便搖頭說:“我要看到,肯定得阻止。”
“那你為什么不假思索的猜是她呢?”
“因為每次一下雨她都要跑上跑下忙著關窗戶呀,”周佳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說:“而且婆婆做的位置靠窗,對面靠窗的是我男人,他這個人雖然挺大大咧咧的,但我想他也不至于馬虎眼到在那種時候還關窗才對。”
蘇平瞧了她一眼,輕笑:“倒還算有理有據……不過,據我們判斷,四名受害人其實并非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啊?”周佳卻似乎早有預料,絲毫沒有先前那般猝不及防時下意識露出的錯愕,反倒很自然很“震驚”的問:“什么?不是一氧化碳中毒?那他們好端端的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