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云小妹跳上母親乘坐的驢車繼續巡視云氏的領地。
“從山腳下開始,直到那棵大榆樹都是祖上的封田,這塊地我們家是不租給外人的,也只有本族族人能租用這些田地,云旗家就是。”
云昭站在驢車上手搭涼棚看了看道:“有多少畝?”
云娘傲然道:“一千七百畝!”
“這么多?”云昭吃了一驚。
云娘笑道:“就這,還沒有算不靠水的旱田,咱家還有旱田四千三百畝。兩座柴山,四個池塘。”
云昭瞅瞅極遠處的坡地,那里有更多的人在勞作。
“我聽旗叔說,有一家姓錢的地主在跟我們家爭山地跟水塘?”
云娘笑道:“姓錢的算什么,咱們家這幾年需要忍,給我兒攢福氣。”
云昭懷疑的瞅著母親道:“如果我們家不愿意忍,是不是姓錢的就沒活路了?”
云娘掏出手帕擦擦臉上的汗珠道:“反正你福伯是這樣說的,他這人從來不說假話,廢話。”
云昭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自從他變得聰慧之后,他就發現,偌大的一個云氏,只有母親跟福伯兩個真正的聰明人,其余的人全是傻蛋,包括家里的帳房,管事都笨的出奇。
這很是不符合云氏千年家族的身份。
云娘見兒子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就沒好氣的道:“看我做什么,不管家里是個什么模樣,最終都是你的,現在,你就好好地拉攏你的人手,長大之后一樣都跑不掉。”
云昭笑道:“我還擔心家里的這群傻蛋是怎么保住云氏六千畝良田不失的,現在明白了,也就是說,我們家不用向朝廷繳稅是不是?”
云娘笑道:“官府早就忘了我們這窮山僻壤之地,自從我嫁過來,就沒見過官府的人來我們家。”
云昭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
前輩子就是扶貧的小官員,他深深地知道,在繳稅這個問題上,不論在哪一個朝代,哪一個時期,都沒有商量的余地。
在大明,文官或許占些便宜,而武官,想要逃稅那就太難了,除非是衛所官兵才有這個可能。
爺爺是游擊將軍,所謂的游擊就是居無定所,哪里需要上哪里的那種軍隊,是軍隊中最倒霉的一種。
現在,聽母親的意思,云氏,似乎還有云昭不知道的另一面?
驢車繞云氏水田一圈足足用了一個下午,傍晚回到家里,云昭不等吃飯,繼續去纏管家云福。
此時此刻,管家云福在云昭的眼中變得神秘極了。
河溝邊上搭起來了一個茅棚,茅棚里面爐火熊熊,一個精赤著上身的年輕男子正在打鐵,叮叮當當的響聲已經有一陣子了,而云福就蹲在一張條凳上抽他的淡巴菰。
見云昭來了,青年漢子停下手里的錘子,將逐漸暗淡下來的鐵塊丟進火爐里,瞅著云昭不說話。
云福抬腿踢了青年人一腳道:“少主人來了,也不知道見禮?”
青年人抬起頭看了云昭一眼道:“劉宗敏見禮了。”
云昭好奇的圍著劉宗敏轉了一圈,劉宗敏似乎很不喜歡背對別人,也跟著云昭轉了一圈。
云昭很失望,還以為真正的巨寇應該是里的寫的那種拳頭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馬的那種彪形大漢,就眼前這位,不僅僅沒有賊寇的彪悍氣,甚至還有一點害羞!
劉宗敏見云昭不說話了,立刻就從一個小盒子里拿出一柄三寸長的小匕首拿給了云昭,臉上布滿憨厚的笑意。
小匕首做的蠻精致的,配上牛角制作的刀柄,很古樸,匕首已經開刃,看樣子還算鋒利。
云昭接過匕首大人般的朝劉宗敏拱手道:“不知匠人能否打造長刀?”
劉宗敏的眉頭皺了一下,轉而看向云福。
云福笑道:“能做就做!”
劉宗敏回頭看著云昭道:“能做!只是我這里鐵料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