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福伯要殺人了?”
云娘嘆息一聲道:“這年頭大家殺人都殺成慣例了,這些事你莫要問,好好讀書就是了。”
云昭發現自己的睡眠質量在直線下降!
福伯處理事情的方式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殺人!
母親對福伯這種處理事情的方式已經見慣不怪了!
云氏可以輕易地收留一個賊寇,并且打算用這種人當家丁頭目,發現不合適,就準備干掉!
這個人是劉宗敏啊……一個真正的在史書上留名的巨寇!!
既然如此,云氏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云昭睡不著……不論是誰,心里有了這樣的疑惑都會失眠一下的。
一會興奮,一會兒感到恐懼……
云昭第一次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秦婆婆邁著小腳顫巍巍的來看自家大少爺睡醒了沒有,云春,云花端來了洗臉水,眼巴巴的等著大少爺醒來。
云昭揉著眼睛坐起來,一眼就看見了這三個人,很快就確定,這三個人沒有什么戰斗力。
兩個黑臉仆婦從院子里走過,大白鵝只是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就繼續在院子里踱步。
這兩個仆婦可能比大白鵝厲害些,卻沒有出乎云昭的認知范圍,勉強可以算作沒有戰斗力的人。
廚娘一個人雖然可以端起一張大方桌,那是因為膀大腰圓的結果,與戰斗力無關。
挑著兩只碩大水桶進門的仆婦也僅僅是下苦人的力氣罷了。
母親正蹲在花園里種花,手里的小鏟子即便很鋒利,終究不過是一件經常使用的工具而已,沒有什么殺傷力。
福伯就住在中庭,可能剛才抽煙抽多了,現在正在劇烈的咳嗽。
聲嘶力竭的樣子很恐怖,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偷襲的話,他死定了。
給福伯拍后背的是一個高個子家丁,戴著傳統的黑色軟帽,上面還帶著一個紅色絨球,個子很高,穿著綠衣服,說不出來的滑稽。
從福伯伸腿踹他的動作來看,這家伙一點都不敏捷,戰斗力不可能過五!
一個努力挪動水缸的家丁一看就是個蠢貨,至少要把水缸里的水舀干再挪缸啊!
揮動著手臂驅趕麻雀的家丁更是愚蠢的不能提……不想讓麻雀在瓦下面安家下蛋,你倒是上房去攆啊!
一大排婦人坐在屋檐下紡線,手里的線只有綠色跟灰白色兩種,這種線最后被這些婦人織成一尺寬的白綠相間的粗布,最后縫制成人人都厭惡的白綠相間的粗布衣裳。
這群人中間沒有隱藏高手的可能性。
看完這些人,云昭認為,如果劉宗敏發瘋的話,很容易就能在云氏制造一場類似于武松在鴛鴦樓制造的慘案!
徐先生腰背挺得筆直,手里握著一卷書,卻沒有看,眼睛依舊看著青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天空中碧藍如洗,一絲云彩都沒有。
他最符合云昭心中英雄的模樣,不論是他臉上的三綹胡須,還是手中裝模作樣的書本,都嚴重證明這是一個不平凡的人。
可是,云昭看過他嘴里咬著干草餓暈過去的模樣……這樣的人學問是一定有的,至于武力……不可能!劉宗敏一只手就能捏死他八回!
云氏前院幾乎成了云氏族人共有的場地,農忙結束的差不多了,大家坐在屋檐下挑著豆種,說著閑話,有些似乎還在商量如何才能換到便宜的好菜種。
都是些真正的農夫,云昭自然不會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出了大門,云昭就看到熊熊的爐火!
精赤著上身的劉宗敏正在用力的扯動風箱,爐子里冒出來的近乎白色火焰炙烤著他油光水滑的皮膚,每扯動一下風箱,他胳膊上的肌肉就像一只耗子般上下竄動!
從心口處分開的兩邊肌肉群極為發達,兩片肌肉群中間還有一些橫著生長的肌肉,如同甲胄上的皮索牢牢地將兩片肌肉群束縛成一個整體。
“開閘!”
劉宗敏大吼一聲,從另一個方向推爐子,讓沉重的爐子逐漸傾斜,守在一邊的云楊就打開了爐子的封口,一股亮紅色的鐵水就從爐子里傾瀉而出,倒進了地上早就挖好的槽子里。
鐵水堪堪倒滿溝槽,劉宗敏雙臂用力,那個用厚厚的紅泥包裹起來的鐵水爐子就恢復了原位,他的汗水濺在爐子上,冒起一股股的白氣后就消失了。
云昭吧嗒一下嘴巴,再回頭瞅瞅繼續蹲在花園矮墻上抽煙的云福,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到底是誰殺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