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不賺錢了?”
云昭看看這個老掌柜,搖搖頭道:“今年的生意不做了,想要糧食等明年吧,另外,你要立刻把范永斗有可能買到的糧食先買回來,等到明年開春再賣給范永斗,想要在冬日里買糧,不行。”
云掌柜迷惑不解的離開了房間,坐在云昭對面的云楊道:“這批糧食是給口外建奴的吧?”
云昭點點頭道:“準確的說,是給鮑承先這些人的,范永斗會把糧食沿著張家口運往開平衛,半路上會被鮑承先搶劫,既然如此,還是一把火燒掉來的干凈。”
云楊嘆口氣道:“一萬八千擔糧食,這是開平衛一年半的口糧。”
云昭道:“拿不到的話,不如沒有。”
“鮑承先他們這群人如果沒有了糧食,會發瘋的。”
云昭輕笑一聲道:“建奴在蒙古越是瘋狂壓榨,對我們就越是有好處,這時候就不要談什么人性了。”
“我只是擔心少少能否抗的住。”
“放心吧,少少早就準備好了脫身之策,我只是不明白他是如何控制速里臺,并且讓這個人接受他下達的任何命令。”
云楊奇怪的看著云昭道:“你不知道?”
云昭搖頭道:“我從來都沒有問過。”
“錢少少養速里臺已經養了兩年多了,據說是用明月樓鴇子頭養青樓姑娘的法子。
我不知道其中的手段如何,只知道只要他愿意,讓速里臺自殺都沒有問題。”
云昭的眉頭皺了起來,壓抑著怒火道:“他怎么還有這種愛好?”
云楊笑道:“自從你決定要去草原走一遭,少少就開始準備了,這個速里臺原本就是草原上的強盜,不小心被商隊護衛給活捉了。
是他花了大價錢從走口外的商隊手里買來的。
聽說剛買來的時候,這個速里臺還是一個棒小伙子,兩年多過去了,速里臺就變成了現在年過半百的模樣。”
“你們沒有勸阻過他?”
“勸阻他干什么,一個專門劫掠小商隊的雜碎,天知道他手上有多少條人命,遇到少少算他倒霉。”
云昭聽云楊這么說,就一句話都沒說,埋頭吃飯。
就現在的世道而言,天公不作美,人們的產出很少,為了能吃上飯,能過上比別人更好的生活,人們都在相互傾軋,相互盤剝,相互廝殺……
勝者為王的時代里,人是最不值錢的一種貨物。
在張家口停留兩天后,云氏商隊就離開了張家口,準備沿著長城內線,經過大同府,去延安府最后從慶陽府回西安。
九邊之地千里無人煙,倒是遍地的白骨,讓這片土地變成了人間地獄。
而遼闊蒼涼的延安府在經過賊寇幾番劫掠之后,更是千里無雞鳴,殘破的碉樓孤零零的矗立在黃土上,見云昭商隊過來,他們居然連搶劫一下的膽量都沒有,只是站在碉樓上嚴陣以待。
云昭很希望他們能出來搶劫一下,這樣,至少能證明他們還有戰斗力,可惜,一個愿意出來搶劫的兵丁都沒有。
見云昭這行人沒有侵犯碉樓的意思,就派出來兩個瘦的如同骷髏一樣的稅官出來,顫顫巍巍的希望商隊能賞賜他們一點糧食當稅金。
云昭繳納了一袋子糧食的稅金……
然后這些人居然動用了烽火,告知下一個碉樓有人愿意照章納稅!
然后,云昭的商隊就沿著碉樓繳納了一路的稅金,擔心有些碉樓太偏收不到稅金,云昭的商隊特意會拐個彎,把稅金送給他們。
看到這一幕,云昭的怒火就不斷地在燃燒,他寧愿被這些人搶劫,寧愿這些官兵打的狼狽逃竄,寧愿光著屁股回家,如此,他還能告訴別人,大明邊兵的戰斗力強悍!
走到半路上的時候,范永斗那邊終于傳來消息,他么愿意繼續跟云氏談糧食買賣,這讓云昭空落落的心好歹有了一絲著落。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掐斷跟張家口商人的往來,甚至在積極地推進跟張家口商人的關系。
雖然大部分時間里大家都是在商言商,論起關系來,其實還是不錯的。
也只有張家口的商人才能經得起云昭這種做買賣的方式,換一家商號,早就被他壓榨的成地上的枯骨了。
所以說,跟實力強大的商賈做生意,才能長久的賺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