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敏仰天慘笑一聲道:“不查究冤獄我們還能干什么呢?我們總要彰顯朝廷的存在才好,我們在藍田縣的存在,就是大明朝廷最后的臉面了。”
“北鎮那里……”
“走吧,出了事情我擔著。”
于是,二十余騎錦衣衛離開了西安,他們也不避人,就這樣錦衣華服穿過整個藍田縣,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直奔湯峪。
聾二提著兩個重重的木桶沿著青石臺階下到了地底。
穿過三道鐵門之后,就把木桶交給了地底的守衛。
守衛瞅一眼兩個木桶,有些厭惡的道:“今天的粥稠了。”
聾二道:“總要吊命才好。”
守衛怒道:“為何不把他們全部干掉,這些人渣,留著白白浪費糧食。”
聾二瞪了守衛一眼道:“哪里來的這么些廢話,縣尊要他們活著,你敢殺了他們?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代表著一片地方的民心,他們惡事干多了,總不能一刀砍掉腦袋就了事,不給那些被他們害死的人抵命,別說縣尊那里,我們這一關就過不去。”
守衛點點頭道:“娘的,不看卷宗,一個個都是良善好人,看了卷宗,這些惡鬼應該全部丟進化骨池!”
聾二催促道:“快點給他們喂食,吃了東西就不嚎叫了。”
兩個守衛這才不情不愿的提起大木桶,手里拎著一個木勺,沖著幽深的隧道吼道:“都給老子閉嘴,吃飯了。”
于是,隧道里的呻吟聲,嚎叫聲,咒罵聲,求饒聲頓時就消失了,一只只木碗從兒臂粗的鐵柵欄縫隙里伸了出來。
一個守衛用勺子舀了一口粥自顧自的吃了一口道:“娘的,還是新糜子熬的粥。”
見守衛開始給囚犯分發糧食,聾二緊緊腰帶,推開了左手第二道鐵門。
鐵門里面只有一盞燈火在搖曳,聾二進去之后過了片刻才勉強適應眼前的光線。
一張長條凳上幫著一個血淋淋的身體,如果不是胸口還在微微的起伏,會讓人誤會這人早就死了。
聾二查探了一下這人的鼻息,就把目光落在一個被吊在木頭架子上的人。
這個人幾乎已經沒有了人形,全身上下不著寸縷,且皮開肉綻,皮膚破裂的地方很規律的排列著,每道鞭痕相間一寸,就像被劃了刀花的魚。
聾二抬腿踢開了一個麻包,麻包下面的人,頓時就長吸了一口氣,如同溺水獲救一般。
聾二扯一下掛在墻壁上的麻繩頭子,片刻之后,一個端著筆墨紙硯的中年文士走了進來,有些興奮的問聾二:“二叔,今天主要審訊誰?晚生建議審訊這個劉鐵塔。”
聾二冷冷的道:“你怎么總是對奸殺案子這么感興趣?”
中年文士道:“總覺得我的渾家跟我的閨女在不斷地催促我先審訊劉鐵塔,好為那些被他糟蹋的婦人報仇。”
聾二道:“既然如此,那就把鹽水潑上去,我們緊著這個劉鐵塔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