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由我守著,世間會少一些惡人。
起碼,那些惡人們在做惡的時候,說不定會想起世上還有我這么一個人,會少做些惡事。”
云昭搖搖頭,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會出現,錢多多總是說玉山書院多出變態,多負心人人,藍田縣出這種家伙的概率也很高啊。
目送劉春達歡天喜地的沖進了惡人洞,云輝的臉皮都有些抽搐,猶豫一下道:“毀尸滅跡嗎?”
云楊在一邊道:“一會把人頭送過來。”
云昭沿著山澗小路繼續向前走,短短的一段路他走的很是吃力,甚至一度想要回家。
他還記得這些老土匪們當初是如何歡迎他的,是如何卑微的將自己最值錢的東西放在他的腳下,承認他是自己首領的。
身為強盜,土匪,殺人,搶劫,奸淫不過是日常……現在,云昭這個強盜頭子卻要用官府的律法來懲罰自己的手下,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
這件事莫說這些老強盜們想不通,云昭自己都沒辦法找一個合適的說辭來說服自己。
總不能告訴這些目不識丁靠殺人越貨過了一生的家伙們——我們已經是官府了,以后誰當強盜就砍掉誰的腦袋。
云昭走進圈禁這些家伙的廢棄宮殿的時候,這些人表現的很是平靜,一個個笑吟吟的瞅著自己的寨主老大,就像往常一樣。似乎正在等著自己老大告訴自己哪里有肥羊,大家該做一票了。
看守這些人的是云氏老賊中的梁老大。
吼了一嗓子之后,這些家伙們就排成一個亂糟糟的方陣。
云昭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良久之后低聲道:“裴雄,為什么要殺人啊?”
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賊跨前一步道:“他羞辱我。”
云昭無言以對,按照綠林規矩,他的兄弟受辱了,該是他這個老大帶著大家伙一起去把羞辱裴雄的家伙給滅門,才算是綠林好漢的作風。
“人家苦主現在告發你了。”
裴雄沉默不語。
“少爺,沒有人控告裴雄,張良是自己跌死的,這是張良的長子,兄弟出具的文書,不關裴雄的事。”
云昭死死的盯著說話的云旗,取過文書看了一遍道:“你是花錢了,還是威脅恐嚇人家了。”
聲音不高,卻冷得驚人。
“這是獬豸親自審問后得出來的結果。”云旗說著話又遞上來一份具結書,獬豸的大印清晰可辨,上面的結論與云旗說的一般無二。
云昭不相信,獬豸會在這件事上低頭,眉間鎖的更加緊密。
裴雄呵呵笑道:“原來老子沒殺人啊,寨主,小的這就出去給族長奶奶磕頭問安去。”
云昭再次朝云旗看過去,云旗臉上毫無表情,甚至還出腿踢了裴雄一腳。
云昭翻開文書,又看了一眼,問道:“薛良才,你奸**女,這可是違反了我山寨的規矩,你如何解釋?”
一個三十來歲的壯碩盜賊笑嘻嘻的走出來單膝跪在云昭面前道:“睡自己老婆,不算犯了咱們山寨的天條吧?”
聽到這個答案,云昭一點都不吃驚,既然是母親出手了,就不可能給他留下什么可以問罪的地方。
接下來,他不斷地問案子,底下人總有各種各樣的合理解釋,哪怕是搶劫也能被描述成見義勇為。
云昭相信,這是權力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