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太多時間,給他們十年的信任,大明局面就算是再糟糕,也不可能糟糕到目前這種狀況。
當然,以上的話,都是云昭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時候說的。
所以,他今晚睡了一個好覺。
五月的關中蔥蘢一片。
房間里已經開始悶熱了,所以,云昭就喜歡在院子里的柿子樹底下搖著蒲扇辦公。
韓陵山最是不愿意坐在屋子里辦公了,所以,他就領了一個巡查的差事去了寧夏鎮。
段國仁白衣如雪,英俊的臉上也沒有半點表情,這讓別人不敢靠近。
至于獬豸,則穿著藍田縣代表官員身份的青衣,帶著黑色的帽子,坐在自己的地方安安靜靜的辦公,對燥熱一點都不在意。
所以,秘書監的小吏們都喜歡圍著云昭辦公。
云昭跟獬豸辦公的地方只有一窗之隔,在樹下打了一會盹的云昭覺得精神了,就對獬豸道:“你把那三個嬌生慣養的家伙送去了澠池,就不怕他們死掉?”
獬豸淡淡的道:“澠池的疫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去正好善后,讓他們見識一下百姓的疾苦,這是好事,如果他們三個人還不能沉下去,將來的命會很苦。
縣尊,澠池縣的官員們雖然沒有很好地執行你的隔離命令,可是,他們終究是在為國為民,過世的三個還是應該獎勵,而不是接受斥責。”
云昭搖頭道:“我們執政不能僅僅憑著一腔熱血去辦事,這樣很容易把事情辦壞,我們要講究方式方法的,這些人全部出自玉山書院。
明明知曉疫病是個什么東西,也知道這東西并非人力所能抗拒,在這個時候,方法比情懷重要。
我們已經規定,死去的人的尸體,要全部焚燒,包括他們住過的房屋,用過的器具,全部都要毀滅。
為此,我們還給他下發了足夠的火油。
誰準許他們冒險進入人都死光的村子的?
誰準許他們收斂那些死人的?
如果他們認為這樣做可以替我關中邀買人心,那么,這種人心我們不需要。”
久久不說話的段國仁忽然道:“自愿領著一群已經染病的百姓進山自閉的張春,也要申斥嗎?”
云昭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澠池縣的大里長張春,在疫病最嚴重的時候,在求助無門的時候,自愿帶著四百八十七個染病的百姓走進了崤山,以自己的死亡換來其余百姓的安康。
就在人人都認為這些人應該全部死在了崤山深谷里的時候,二十天前,他竟然帶著一百六十三個人從崤山里走了出來。
人雖然精瘦了好多,終究還是活著的,就是他小小年紀,頭發已經白了一半。
他的做法看似沒有錯,實際上,就因為他做出了這樣的舉動,他的部下——那些里長們才會效法他的舉動,對那些染病的百姓做到了,不拋棄,不放棄。
結果,作出同樣選擇的三個里長卻沒有活著回來,那些進山的患者們,因為他們死了,繼而驚恐至極,逃離了崤山,把疫病帶給了更多的地方。
段國仁在談到此人的時候,僅僅用了申斥二字,就足以說明段國仁的態度了。
云昭長嘆一聲道:“張春啊,我該怎么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