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磷燃燒自然是有毒的,不僅僅是有毒這么簡單,有些人甚至在呼吸的時候把磷火也吸進去了。
山坳處白煙滾滾,開始還有人馬嘶嚎的動靜傳出來,很快那里只有火焰燃燒的滋滋聲。
岳托站在矮山上渾身冰冷。
三千被他寄予厚望的建州騎兵,就這樣被毀于一旦。
他不是沒有考慮到藍田軍的強悍,為此,他精心布置了戰場,為此,在戰爭初期他不惜示敵以弱,就是為了將高杰大軍引誘到這片預設戰場上。
在這片丘陵地帶,可以有效地降低藍田軍的火炮殺傷力……可是……
“貝勒,我們走吧,云卷的騎兵殺過來了。”
岳托的老搭檔杜度看了白煙彌漫的地方一眼,低聲對岳托道。
岳托低聲道:“全體撤退吧,在二道泡子構建防線。”
再看了一眼被磷火肆虐過的地方,岳托下了矮山,走到半路,卻縱馬離開隊伍,咆哮著向剛剛從一道山坳后面轉過來的云卷。
他自覺無法應對那種惡毒的火炮,面對云卷屠殺他麾下步卒的場面,卻忍無可忍。
眼看著一大群白甲兵向他兜轉過來,云卷喊叫一聲,就把身上的手雷全部丟了出去,他的部下也依法施為,不等手雷落地爆炸,他們撥轉馬頭就走。
脫離了火銃,火炮的掩護,云卷沒有自大的認為麾下的這些將士已經強悍到了可以跟建州白甲兵拼刀子的地步。
既然戰斗已經獲得勝利,殺敵的機會有的是,沒必要在劣勢下硬來。
兩軍距離稍微有些遠,手雷起不到殺傷白甲兵的目的,此起彼伏的手雷爆響,也只能起到延緩,遲滯岳托的目的。
硝煙散盡之后,岳托停下馬蹄,眼看著云卷帶著一彪騎兵繼續追殺別的潰兵。
杜度拉住岳托的戰馬韁繩道:“走吧,云卷在引誘我們去他們大炮夠得著的地方。”
岳托怒吼道:“我們也有大炮!”
“我們的大炮不如對方!”
杜度胡亂給了一個解釋,就拖著羞刀難以入鞘的岳托,匆匆離開了戰場。
同時帶走的還有他的帥旗。
“岳托死了!”
也不知道誰首先發現岳托的帥旗不見了,開始大喊大叫。
與此同時,高杰的帥旗底下,響起了沉重的進軍鼓。
原本端著火槍如林而進的火槍手們,頓時就在火槍上裝好槍刺,分成了無數支小隊,離開軍陣潮水一般的向敵軍猛撲過去。
山坳里一團團的火焰在這個時候連成了一片,繼而形成了沖天大火,煙霧中不再有嗆人的磷火味道,被風一吹,一種難以言說的烤肉味道就彌漫開來。
高杰不動如山。
梁凱強忍著不斷涌動的煩惡,將頭扭轉過去。
大火直到傍晚的時候,才漸漸熄滅,遠遠地朝火場看過去,那里只剩下一片白色的骨灰。
在晚風的吹拂下,一些白骨灰打著旋,一路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