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長生很清楚自己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趕到那里,否則當夜色再度降臨的時候,天知道又會有什么樣的怪物出現在這片荒野之中。
那些黑影越來越近,宇長生瘋狂地朝著那個方向奔跑,速度卻并沒有多快,隨著光線漸漸變暗,宇長生感到周圍的線條變得更加斑駁,越來越多的混亂線條充斥在他的視野之中,藥物畢竟是一種興奮劑,對神經系統的刺激簡直不可抗拒。
宇長生就這樣踉蹌著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終于到達了那片廢墟,這里應該原本也是一處村莊,但相比之前他們棲息的那個村莊,這里就小了很多,而且大多數的民居已經遭到了非常嚴重的破壞,所以那些幸存者們并不打算在這樣的地方過夜。但宇長生已經沒有選擇,一方面是他確實已經實在走不動了,另外一方面,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態已經達到了極限,如果繼續走下去,他恐怕連路都看不清了。
于是,宇長生找了好一陣子,才終于找到了一處相對隱蔽且完整的房子,這棟二層樓位于村莊的東南,從裝修的情況來看,應該是一個大戶人家的住宅,因為建造的時候選擇的材料和工隊可能較好,在怪物侵襲村莊的時候,只有這棟二層樓沒有完全倒塌。宇長生順著斷面和殘落的磚瓦來到了二樓的側房,地面上盡是斑駁的血肉殘骸,但是并沒有看到一具完整的尸骨,可能已經被某種怪物整個生吞。
這些日子來,宇長生已經見過了太多這樣可怕的怪物,其中也不乏一些能夠將骨頭也整個腐蝕消化的家伙。宇長生進入房間,讓他感到驚喜的是,這個房間不僅沒有遭到大規模的破壞,甚至還保留著一張軟綿綿的席夢思床,除了這張床的床單被撕開了之外,其他部分都是完好無損的。
宇長生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睡過軟床了,此時能夠發現這樣一張床,對他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獎勵了。
宇長生將房間的門封好,搬動衣柜堵住了房門,然后又用從外面找來的大石頭填充到了衣柜里面,接著又將門的外面把手和里面的把手都栓上了兩根長長的繩子,繩子的另外一端系在了自己的左右腳腕處,這樣一來,只要外面有東西想要破門而入,那就一定會拉醒自己。雖然這樣做會有些不舒服,但為了安全起見,宇長生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準備妥當之后,宇長生吃了兩罐速食牛肉,然后又喝了大量的水,希望能夠稀釋體內的藥效。因為身上有些戰斗中留下的傷痕,衣服上也滿是味,宇長生就找到了一處泥坑,在里面翻滾著將身體覆蓋上了一層污泥,等到污泥快要干了的時候,宇長生迫不及待地躺在了這軟綿綿的床鋪之上,準備休息。
肌肉的抽縮感覺并沒有停止,那種難以形容的怪痛一次次針扎般襲遍全身,宇長生睡得并不踏實,甚至不能說得上是睡覺,但他卻感覺眼皮沉沉地實在難以睜開,身體也仿佛都被綁上了鉛塊,行動困難。
夜就這樣悄悄降臨了,周圍的寂靜讓一絲絲風吹草動都變得更加明顯而突兀,宇長生隱隱聽到了更遠的地方似乎傳來了噼里啪啦的響聲,或許是那些被他拋棄的幸存者遭到了怪物們的襲擊,又或是某個幸存的村莊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怪物穿梭其中,房倒屋塌。
宇長生輾轉反側,這些聲響在他的耳邊縈繞,他卻并不想浪費腦細胞去思考這些聲音,那些人的生死已經跟他無關,如果說之前的幫助一部分是因為大家的推崇,一部分是因為報答那個軍官的恩情。那么現在的絕情,則不僅僅是因為那些人的背叛,更是因為宇長生對生存這個詞的重新認識。
就當宇長生半睡半醒,昏昏沉沉地在床上掙扎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個特殊的聲音,突然混雜在了遠方的騷亂聲中,這個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但應該就在自己的下方,也就是在這個房子里面。聲音剛開始的時候很輕,有點像是一個躡手躡腳的小偷,但當聲音開始樓梯處移動的時候,就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就好像是一個看到了獵物的獵人,正端著槍,迫不及待地穿梭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