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包裹著人間的烏云驟然一白,暴雨變得再是急切,一道巨大的光門徹底顯現在了白云深處,就如太陽懸掛在蒼穹一般,無論在人間的哪一個角落,都能夠看到它。
很少有人知道天穹之上發生了什么,但是在光門出現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清楚了那便是神國之門,就像是生靈在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便就知道餓了就該吃東西一般。
青衣道人的眼神間閃過了雀躍之色,他將腳邊的板凳一腳踢在了海浪之間,將在地上放置的魚竿折斷,而后向著波濤的海面踏出了一步。
下一瞬,他站在了西陵神殿前,這是他在很多年內第一次走出南海,也是很多年間第一次回到桃山,只是此時的桃山和他離開時很像,滿山稀疏的青枝,鋪滿一地的粉紅。
神國之門安然再蒼穹之上釋放著昊天神輝,變白的烏云再次陰暗下來,狂風卷動著急雨吹向了青衣道人,將他那不知在何時干掉的衣衫再次打濕。
他看向天穹,深邃的雙眼間出現了極是復雜的情緒,有贊嘆,有佩服,有憤怒,也有著無法言明的嫉妒。
一道破空之聲兀自當空傳來,厚重的烏云似是被割出了一道小口,露出了里面充滿裂痕的蒼穹一角。
一道黑點在其間穿梭,只是眨眼間,它便來到了青衣道人面前。
那是根漆黑的木棍,看起來很像是一根人間教習們用來敲打不聽話的學生的戒尺,但是青衣道人知道它不普通,因為它的主人是夫子,因為就是它,當年將無數道門強者送去了青山。
下一瞬,青衣道人出現在了南海之上。
嘩嘩倘起的水聲自桃山上響起,一個身形圓潤的身影出現在了之前青衣道人所處的地方,可能是沒有找見自己想要找見的人,他氣憤的跺了一腳,隨后滿是憂慮的看向了神國大門。
……
……
云深處,蒼穹似泛著神輝的明鏡一般蒼白,其上無數的裂痕如同月輪國與唐國邊境那無數道不知其深的深淵溝壑。透過裂縫深處,隱隱可以看見有泛著紫光的雷霆不住在其間浮現。
隨著白衣身影手中的長劍落下,蒼穹之上的裂痕頓時被某種異力剝離,隨后,無數的裂痕在剎那間組成一條黑線凝于劍鋒之下,而后,劍出現在了天女面前。
面對這似乎剝奪了蒼穹之力的一劍,天女的神色依舊如常時般冷靜。
她玉手緩緩抬起,如同羊脂玉一般的指尖泛起晶瑩的煙氣,腳下烏云頓散,天穹的蒼白與殘破瞬間消弭于無形,天地就仿佛在這一刻被換掉了一般。
盡是白云的天空下,出現了一片青綠的草原,草原的北端有一座刺破云霄的雪峰,南端是一片汪洋,一條黃色渾濁的大河將草原分割,在流入某處大湖后,分作了兩條清河,一條流于西,一條流于東。
天女的腳踩在青草之上,雙眼淡漠的看著天穹。
此時的天穹蔚藍,但卻顯得格外的模糊,就像是無數面泛著藍光的水晶重疊在了一起,在它的最中央,有著一道顯得極是清晰的人影,那人正是葉朝。
當然,模糊并不代表著這片世界便就是虛幻與極其不完整的,之所以模糊,那是因為天外還有天,再外還有天,而天便就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葉朝想要來到這個世界,就必須將所有出現在劍前的世界斬碎,可天穹上的世界又何止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