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只未曾南下的麻雀,在干枯的枝頭上,嘰嘰喳喳叫嚷個不停。
“就來一碗羊雜湯,你吃肉,我喝湯。”謝風流捏出了幾個銅板攥在了手心里,回頭對著寧艷涵小聲說道。
糖人吃得只剩下了一根竹簽,寧艷涵抬手擦拭掉了腮幫上粘著的糖水,兩個大眼珠子很有靈氣地眨動了兩下,然后急忙搖了搖頭:“謝下流,你可不要假惺惺的,我吃了糖人了,不餓,你吃就行了。”
“好!”謝風流沒有回駁,或者他有了其他的打算。
于是,兩個人坐在了攤子前頭,只點了一碗羊雜湯,謝風流開始吹著碗里的熱氣,呼哧呼哧地狼吞虎咽起來。
坐在一旁的寧艷涵急忙收回了口水,扭轉了腦袋盡量不要去看,又假裝托著腮幫,捂上了耳朵。
“好了,轉過來吧。”謝風流的聲音,在寧艷涵的耳邊傳來。
“哦。”寧艷涵其實心里還是有些小小的生氣,他怎么就真的全部吃完了,就算是我不吃,你客氣一下子也好吧!果然是個壞蛋,大壞蛋!下流,只知道欺負你的可憐師妹。
然后寧艷涵看到了面前的碗里,剩下的都是羊肉、羊肚、羊肝等等,只是沒有了湯。
沒有了湯的羊雜湯好吃嗎?謝風流不知道。
寧艷涵知道,她低著頭沒有抬頭,捏起筷子吃得很慢。
店鋪的老板早就看到了這邊的情景,很識趣地又給他們填了一碗湯,這才讓寧艷涵許久之后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一直到碗里啥都不剩,兩個人這才拍拍肚子,對著老板千恩萬謝之后,離開了攤子前頭。
西市的外面,并不會如同西市那般喧嘩熱鬧,來往的行人也少了很多。
但有一番別樣的韻味,再加上上元節在即,家家戶戶、街里坊間,都掛滿了各種象征喜慶的紅燈籠。
哪怕不到望夕的時候,也顯得甚是美艷。
“到群賢坊了。”謝風流站在了一條坊間,將背上的寧艷涵放在了地上。
“謝下流,到時候見了師父,你敢不敢再揍他一頓?讓他丟下我們就自己跑了。”寧艷涵抽了抽鼻子問道。
“不要老是想著欺負先生,他怎么說都算是你的師父,名正言順的那種。”謝風流很是認真地勸解道。
可不是嘛!他們到了帝都城,還得厚著臉皮吃乾景天老頭子的,喝乾景天老頭子的,難道還要想著無緣無故地揍他一頓?……謝風流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往下想。
“不敢就不敢唄!”寧艷涵噘嘴說道,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都感動得和著眼淚吃了一碗沒有湯的羊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