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與竇誕離了柳家山門,即刻點兵,準備攻山。
七千龍門武衛中兩千是輕騎兵,一千弓弩手,剩下的皆是步軍。山腳下,李元吉朝竇誕點了點頭,只見竇誕抽出佩劍,指揮全軍拉開陣勢,嚴陣以待。
李元吉遠遠看到山道階梯之上有個人影,一步接著一步邁下臺階,看似行動遲緩,可離著山門越來越近,須臾間便到了山下,宛若會瞬移一般。
實則是此人身形奇快,他以肉眼捕捉不到而已。
離得近了,李元吉才看清了是個小老頭兒。
但見這老頭兒滿臉溝壑的皺紋,須發皆白,那五柳白髯被山風一吹,飄散胸前。頭上也不曾束發,雪白而柔順長發披于肩,垂于腰。
身軀佝僂,外罩紫色的對襟大氅,大袖翩翩。內襯黑色皮革甲,兜住了前胸。白色的裈褲肥胖寬大,足蹬一雙鹿皮短靴。
李元吉見狀,頓時大笑:“哈哈哈哈,柳家果然無人,竟然派了一個老不死前來迎戰嗎?老頭兒,趕緊滾回去,本公子一向管殺不管埋!”
言畢,身后一眾龍門武衛自然是放肆的嘲笑。
李元吉不曾見過柳銓,更不曾見過老爺子掌中的白鹿神刀。
柳銓顫顫巍巍的將肩上的白鹿神刀拿下,插入土中,而后緊了緊腰間大帶,深吸一口氣,身形陡然挺拔而立,大袖無風自鼓。
李元吉身旁的一名龍門隊率用手一指,譏笑道:“喲呵?這老不死的,還能站直呢?有點兒意……思……”
話音未落,只見白芒一閃,這廝首級頓時分家,滾落在地,腔子里的血柱迸濺而出,猶如噴泉一般。尸體還端坐在馬背之上,依舊抬著胳膊,指著柳銓。
只聽柳銓咳嗽一聲,坐在馬背上的尸體,便栽倒于地。而白鹿神刀依舊插在原地。
白鹿神刀樸實無華,長五尺五寸,重三十二斤,刀身筆直,黯淡無光,且無刀鐔,刀柄與刀身相連,上面裹著白綢。
李元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瞠目結舌的問身邊竇誕:“二姐夫,這……怎么死的?”
竇誕咽了咽口水,搖搖頭,恐懼的看了一眼柳銓,而后趕緊躲開了柳銓的目光。
此刻柳銓開口了,他輕撫白須,搖頭嘆氣道:“唉,老了,竟然把持不住力道,讓小崽子們看到了刀光,還讓血給噴出來了。嘿,這要是讓那幾個老家伙知道,不得笑掉了大牙?”
顯然,柳銓說的老家伙們,正是鍛刀廳的長老們,也就是柳先成口中的老怪物。
李元吉再傻,他也知道人是被柳銓殺死的,只是他不相信柳家的風雷荒舞刀竟然如此厲害?
李元吉還是提起勇氣問道:“這……這就是風雷荒舞刀?”
柳銓沉吟半晌,他并不想搭理李元吉。
而是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詆毀自己:“狗屁!若論‘風’不夠快,若論‘雷’不夠勁。而這‘舞’,老頭子我又懶得動彈。如此一來,那就只剩下‘荒’了。哼,荒廢的荒!”
李元吉聞言,頓時茫然起來,聽不太懂柳老頭兒自己罵自己的刀法是狗屁,要表達什么?
可不管人家柳銓荒不荒,他自己可“慌”的夠嗆。
面對柳銓,李元吉絲毫沒有面對強者時的壓迫感,可如此一來卻讓自己陷入了未知的恐懼。
換句話說,有壓迫感還知道自己怎么死。可眼前這個老頭兒,那是真可怕!誰知道再閃一道白光下一個掉腦袋的人是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