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搖搖手里的文書道:“在浙江承宣布政使司世代為官的就算了,我很想知道,這些人的下落。”
云福咬著牙道:“誰?”
“駱尚志,陳蠶,季金,吳惟中,王世琪,李超,楊文,還有蔣洲!”
每聽到一個人名字,云福就哆嗦一下,等云昭報完人名之后,眼中已經有淚水涌出。
“駱尚志人家的子孫是世襲的定海衛百戶,與朝鮮柳成龍交好,不會跟你沆瀣一氣的當強盜。
陳蠶早就死了,人家的子孫是世襲的恩蔭雙百戶么也不會跟著你來盜賊遍地的關中。
季金,人家也是做了高官,還平定了播州,你覺得人家的子孫會跟著你?
吳惟中倒是一個倒霉蛋,被罷官了,可是,這人已經找不到了。
至于你說的王世琪,李超,楊文人家也各個成了官宦人家,我的傻少爺喲,別指望他們了。
當年石門寨一事,戚家軍已經被斬盡殺絕了,沒人了,沒人了!
就算戚帥的子侄輩還能作戰,也不能稱之為戚家軍!”
見云福心神激蕩,云昭隨手就把那些紙張撕碎,丟進了水盆之中,用力的攪動,等紙張都成了一團黑漆漆的紙漿之后,這才重新回到炕上,坐在云福對面道:“這么說,當年在石門寨被殺的都是下層軍卒與軍官是吧?”
云福淡淡的道:“你不是都打聽清楚了嗎?”
云昭笑道:“既然如此,我想不出還有誰想要跟我爭武庫!”
云福苦笑道:“會有的!”
“誰?”
“你不是說你不在乎這些武器嗎?”云福臉上又浮現出了慣有的嘲諷之意。
云昭睜大了眼睛道:“我只有八歲,你居然會相信一個八歲孩子的話?”
云福怒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該是八十歲人才能說出來的話,告訴你了,不要把你的聰明勁用在老奴身上,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奪不走!
再說一遍,想要這些武器,拿人頭來換,你拿不到老奴需要的人頭,就沒資格用我戚家軍的武器!”
云昭皺眉道:“需要多少?”
云福鄙夷的瞅著云昭道:“如果是你,拿來一個首級就成!前提是必須是你親自殺的。”
云昭笑道:“長安城里有好多韃子!”
云福冷笑道:“老奴雖然年邁,卻還是能分清,什么是韃子,什么是客商!”
云昭低頭看看自己的肥肚子,嘆口氣道:“您這是在為難我啊!”
云福一口喝干杯中酒道:“這批武器不給你拿去為朱明效力,否則,武器上的冤魂會讓武器成為你的噩夢。”
云昭攤開身體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痛苦的道:“我就看看還不成嗎?”
云福不再說話,點了一袋煙,吧嗒,吧嗒的抽著,似乎陷入了遙遠的記憶中了。
事不可為,立刻遠遁三千里,免得云福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之后大發雷霆。
云昭惆悵的在院子里背著手踱步,錢少少亦步亦趨的跟著,同樣大小的兩個人,同樣背著手作沉思狀,被云娘看見之后,又挨了鞭子……
“這樣下去不成啊!”
痛的搖晃著手的錢少少跟云昭一起坐在花園的矮墻上,一起搖晃手,好減輕痛苦。
“我覺得武庫就在這座秦嶺中!”
“何以見得?”
“我當初命福伯看守那些珍貴的種子,福伯基本上做大了寸步不離!”
“你是說,福伯之所以不成親,不生孩子,不離開云氏,并非是為了照顧你?”
云昭落寞的瞅著眼前云遮霧繞的玉山道:“我翻遍了祖父的手札,父親的手札,他們只是兩個普通人,似乎沒有能讓福伯甘心為奴的手段跟氣魄。
我母親雖然很聰明能干,卻被福伯吃的死死的,在我變得聰明之前,母親就是依靠福伯才能好好地控制云氏,保證云氏陽族沒有被陰族吞掉。
當初我派福伯偷襲瓜背王的金絲峽,就是想要看看福伯的能力,結果,人家的本事很大!
遠超猛叔他們啊!
我今天原本想趁著福伯心情好,突襲一次,看來,又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