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是老板一粒一粒挑揀過的,外邊的紅衣沒有一個破的,如今剛剛被鹽水浸泡了半個時辰,正晾曬在新編的笸籮里,就等客人進門之后油炸。
六月的山毛菜已經老得沒法吃了,但是,笸籮里的山毛菜卻碧綠,碧綠的透著新鮮,一根礙眼的草根都看不見。
大夏天的剛剛殺了一頭豬,剝洗的干干凈凈,掛在廚房外的槐樹上,有一個不大的孩子守著,不許有一只蒼蠅靠近。
張國柱,韓陵山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兩人愁容滿面,且隱隱有些不安。
這兩人一個平日里不動如山,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定,一個行動坐臥挾風擎雷,有其疾如風,侵掠如火之能。
此時,兩人的眼中都有深深地憂慮之色。
桌子上橙黃色的茶水,兩人是一口沒喝。
“云昭罵了錢多多?”
張國柱低聲問韓陵山。
“要是我,估計會打一頓,不過,云昭不會打。”
韓陵山終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張國柱瞅著韓陵山道:“你說,多多今天約我們來老地方喝酒,想要干什么?”
韓陵山道:“她會大哭一場!”
聽韓陵山這么說,張國柱的一張方臉頓時就抽成了包子。
“你既然決定娶云霞,那就娶云霞,多嘴干什么呢?”
“我不多嘴,你以為云昭就看不出來?”
張國柱嘆口氣道:“今天不會善罷甘休了。”
韓陵山怒道:“還不是你們這群人給慣出來的,弄得今天無法無天,她一個女人好好地在家相夫教子不挺好的嗎?
干政做什么。”
張國柱鄙夷的道:“你跟徐五想這些人當年要是干脆利落的把她從擂臺上打下來,哪來她張牙舞爪的以書院大師姐的名頭禍害我們的機會?”
韓陵山想了半天才嘆口氣道:“她慣會抓人臉……”
張國柱哼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錢多多今天就穿了一身簡單的青衣,頭發胡亂挽了一個發髻,耳環,發釵一樣不要,就這么素面朝天的從酒館外邊走了進來。
見韓陵山跟張國柱在看她,就笑吟吟的對掌柜道:“老鬼頭,上菜,要是讓我吃到一粒壞花生,小心我拆了你家的店。”
云老鬼陪著笑臉道:“要是讓夫人吃到一口不好的東西,不勞夫人動手,我自己就把這一把火燒了,也沒臉再開店了。”
說話的功夫,幾樣小菜就已經流水般的端了上來,云老鬼將酒壺放好,就用抹布擦了手遞過來一個圍裙道:“炸花生還是夫人親自動手?”
錢多多接過云老鬼遞過來的圍裙,系在身上,就去后廚炸花生去了。
韓陵山瞇縫著眼睛道:“事情麻煩了。”
張國柱嘆口氣道:“她越是殷勤,事情就越是難以了結。”
韓陵山咬著牙道:“是個女人娶進門的時候就該一棒子敲傻,生個孩子而已,要那么聰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