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開了關中,整個軍團將近八萬人連一場像樣的仗都沒有打過,這才是最讓雷恒郁悶的事情。
雷恒在恨天下無敵手,洪承疇卻正在苦苦支撐。
眼看著建奴步卒潮水一般的撲上來,又潮水一般的退下去,每一次交戰,都會在城下遺留很多的尸體,都讓洪承疇雙目通紅。
因為,雙方戰死的將士都是漢人。
火炮還在零星的響動,每一聲響,都會在撤退的敵軍群中留下一條血肉模糊的空隙。
“督帥,孔友德的人馬退了,吳三桂的騎兵追殺出去了。”
宣府總兵楊國柱匆匆的前來稟報。
“吳三桂兵馬不可離開城池百丈,這一點交代了嗎?”
洪承疇坐直了身子,撣撣身上的灰塵淡淡的道。
楊國柱點頭道:“這一點吳將軍應該明白。”
洪承疇笑道:“在這松山堡如果能讓建奴流干血,我們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楊國柱道:“孔友德這個狗賊是死心塌地的要為建奴賣命了,接連攻城六次,且死戰不退,昔日在毛文龍麾下與建奴作戰之時,也不見他如此賣力。”
洪承疇冷笑一聲道:“不過是冢中枯骨而已。”
炮聲停止,吳三桂的騎兵已經出現在城下,追殺敵軍一陣之后,見,建州騎兵在緩緩逼近,在聽到一聲鑼響之后,也就收兵回城了。
此時天色漸漸暗下來了,洪承疇看看天邊的烏云,對楊國柱道:“今晚恐有暴雨,對火炮,鳥銃不利,需提防建奴偷襲。”
楊國柱道:“末將明白,定不讓建奴得逞。”
吳三桂的騎兵歸營了,對面的建奴騎兵也就緩緩退下,隱約能聽見對面的號令聲,看樣子,今日的戰事應該告一段落了。
回到帥帳,洪承疇洗漱一下,老仆洪福就湊過來道:“相公,藍田來人了。”
洪承疇坐在桌子面前端起飯碗道:“來的是誰?”
洪福道:“遼東密諜司首領陳東。”
洪承疇皺著眉頭道:“怎么是他來了?云昭說不會輕易動用密諜司的人來聯系我。”
洪福笑道:“您聽聽縣尊的說法也不會有什么壞處。”
洪承疇點點頭,洪福就走了出去,不大功夫一個笑瞇瞇的年輕人就走了進來,先是抱拳施禮,然后就迅速的道:“縣尊問督帥好。”
洪承疇放下手中的碗筷道:“縣尊想要我做什么?”
陳東笑道:“縣尊說,如何作戰是督帥的事情,他不會過問,不過,來自密諜司的兩百黑衣眾已經進入遼東,這支力量完全屬于督帥調遣。
卑職是前來送信物的。“
話說完了,就從懷里掏出環形玉佩交給了洪承疇,并小聲道:“青龍升天,為最后切口。”
洪承疇把玩著手里的玉佩,瞅著陳東道:“看來縣尊認為老夫次戰必敗。”
陳東笑道:“縣尊絕無此意,這樣做只是為了預防萬一。”
洪承疇點點頭,就把玉佩揣進懷里,重新坐下吃飯,卻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