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原本就身受重傷,在逃竄之時,腿部又中了一箭,在選擇自殺還是投降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投降……而就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受傷的明軍在絕望的向建奴發起沖鋒。
洪承疇親自照顧受傷很重的陳東,這一幕落在范文程眼中很是欣慰,他說甚至認為自己距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我殺了洪福,你知道不?”
洪承疇一邊洗手一邊道:“我聽見槍響了。”
“我本來是要殺你的,洪福擋在我槍口前了。”
洪承疇淡淡的道:“當時,我連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洪福的生死實在是顧不上了。”
“你就不恨我嗎?”
洪承疇沉默了半晌,最終嘆口氣道:“這狗日的世道啊,生死對錯都不重要了。”
“你終究還是投降建奴了是嗎?”
洪承疇端來一碗藥灌進陳東的肚子道:“你不是也投降了嗎?”
陳東搖頭道:“我不一樣,今天投降,明日如果能見到黃臺吉,說不定就會變成藍田死士,暴起刺殺黃臺吉。”
洪承疇嗤的笑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會不如你?”
陳東笑了,指著洪承疇道:“我知道你跟洪福的主仆之情很深,等我們離開了遼東,你可以向我報復。”
洪承疇搖搖頭道:“洪福已經很老了,這幾年辦事已經力不從心了,他之所以跟著我,就是要把命給我,你知道不,洪福有七個兒子,兩個閨女,十四個孫子,孫女。”
“那又怎么樣?”
“就是說老洪福早就沒把自己當活人,他只想趁著還沒死,給他的兒子,孫子們掙一份家業,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我欠他一條命,你也欠他一條命。
他的這條命,我們兩個人總要還的。
你只要幫他完成心愿,殺他的事情,就可以忘記了。”
“啊?”
“叫喚什么,這世間每個人的腦門上其實都刻著自己這條命的價值,我的命可能值錢一些,估計賣個幾萬兩不成問題,你的命在你們縣尊眼中值多少錢?”
“無價之寶。”
“嘿嘿,你高看自己了。”
“至少縣尊是這樣說的。”
洪承疇把尿罐子塞進陳東的被子,然后重新洗了手道:“黃臺吉與多爾袞不合。”
陳東呻吟著道:“那又如何?”
洪承疇又笑道:“我見了黃臺吉,說話激烈了一些,他就流鼻血了。”
“那又如何?又不是七竅流血。”
“周圍的護衛以及范文程都不驚慌,侍女們處理這件事也是輕車熟路,看樣子,黃臺吉總是流鼻血。
這已經不是小恙了。
你看啊,黃臺吉面色遠比常人紅潤,且身體肥胖,他激動的時候就會流鼻血,這已經是極為嚴重的風疾之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