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甚至能想的到,一旦這條衣帶詔被《藍田日報》宣揚出去,朱明王朝的子孫一定會被世人唾罵,恐怕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了。
所以,這件禮物的分量很重。
這種廢物云昭不介意留他一命,因為他活著,要比死掉更加的有價值,這種人一定要活的時間長一些,最好能活著把最后一個想要恢復朱明王朝的義士熬死。
云昭滿臉笑容的答應了朱存極的懇求,親口給出了不殺朱由榔的承諾,然后,就帶著衣帶詔迅速去了玉山城的大牢里去探望閻應元、陳明遇、馮厚敦這三個著名的抵抗云昭匪類荼蘼百姓的大義士去了。
說起來很可笑,閻應元不過是一個退休的典吏,陳明遇是現任典吏,馮厚敦不過是江陰學政訓導,就是這三個人鼓動江陰十萬百姓,硬是在江陰阻攔了雷恒大軍整整十七天。
面對這些百姓卻讓強橫的雷恒大軍進退兩難,即便是派遣密諜司捉住了閻應元的老母,陳明遇、馮厚敦的親眷,也不能讓這三人投降。
幸好,有前往江浙的顧炎武親自入城面見了這三人,以自己的性命擔保,雷恒大軍進駐江陰并不會騷擾百姓,這三人也親眼見識了雷恒大軍火炮的威力,不愿江陰百姓被火炮焚城的三人這才束手就擒。
被江陰百姓耽誤了軍機的雷恒暴怒之下,將這三人裝進囚車,一路送來了玉山城。
剛送來的時候,云昭大喜,親自去監牢見了這三個人,可惜,人家就擺出一副要把牢底坐穿的氣概,即便是知道站在他們面前的人就是云昭,依舊喝罵不休。
云昭笑而不語的離去。
第二次去,依舊如此。
云昭依舊不惱,還面帶笑意,似乎對這三人辱罵他的話一點都不在意。
第三次去了,這三人似乎也罵累了,總算是能心平氣和的說幾句話。
今天,帶著衣帶詔去,云昭很想看看這三個鐵血漢子的會是一副什么模樣。
直到今天,滿玉山城的人都不明白自家的皇帝為何會對三個小小的典吏有這么大的耐心。
他們不知道,在云昭的記憶中,就是這三個典吏,干了朱明王朝封疆大吏,絕世名將都沒有做到的事情——阻攔了多爾袞的大軍整整八十一天。
以整座城池化為廢墟,江陰人口幾乎死絕,三人盡數死節的代價,為坍塌的朱明王朝唱了一曲最悲壯的挽歌。
而清軍在江陰城下死傷慘重,留下了三個王,十八名將領的尸體,清軍方才得以跨過江陰,繼續去蹂躪那些軟骨頭。
玉山城的監牢干凈且干燥。
在一處不大的監牢里,陳明遇與馮厚敦正在下圍棋,閻應元在一邊圍觀,他們手頭自然是沒有棋子的,只能用手指在地上劃出棋盤,用小石子與草根代替黑白兩色棋子。
看的出來,他們的對弈已經到了緊要處,對外界的動靜不聞不問。
“今天,朕帶了酒。”
等棋盤上的戰爭分出了勝負,云昭就笑呵呵的道。
閻應元抬頭看了云昭一眼道:“送別酒嗎?”
云昭搖頭道:“大明有骨氣的人剩下不多了,每一個都值得朕好生對待,今天,我們只喝酒,聊天,等這場酒喝完,你們就能回江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