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定國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他考慮事情的方式完全是軍人的思維。
張國鳳就不一樣了,他慢慢地從純粹的軍人思維中走了出來,成為了軍隊中的政治家。
拔都的十二件王冠,在李定國的心中就是一筆財富,在張國鳳的眼中,就遠不是財富這么簡單,在政治家的眼中,財富往往是最下層,最不需要動腦筋的事情。
聽了張國鳳的解說,李定國頓時對張國鳳升起一種高山仰止的神秘感覺。
不過,錢糧他還是要的,至于中間該怎么運作,那是張國鳳的事情。
十二頂王冠出現在張國鳳面前的時候,草原上的盛會已經結束了,醉醺醺的牧人已經結伴離開了藍田城,內地的商賈們也帶著堆積如山的貨物也準備離開了藍田城。
再過一個半月,這里的秋草就開始變黃枯萎,冬日就要來臨了。
在北風還沒有吹起來之前,是草原上最富庶的時光。
蒼鷹在天空鳴叫著,它們不是在為食物發愁,而是在擔心吃不光天葬臺上拋飛的人肉。
即便這些尸骨被酥油浸泡過得糌粑包裹過,還是沒有那些美味的牛羊內臟來的好吃。
每年這個時候,寺廟里積攢的尸體就會被集中處置,牧人們相信,只有那些在天空翱翔,從不落地的蒼鷹,才能帶著那些逝去的靈魂落入長生天的懷抱。
連兀鷲蒼鷹都不肯吃的尸體必定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這些人的尸體會被丟進河里,如果連河里的魚兒對他的尸骨都不屑一顧,那就說明,這個人罪孽深重,以后,只能去地獄里尋找他。
孫國信的面前擺著十二枚精美的王冠,他的眼皮子連抬一下的**都沒有,這些俗世的寶物對他來說沒有半點吸引力。
張國鳳說的舌燦蓮花,依舊打動不了不動如山的孫國信。
此時,孫國信的心中充滿了悲愴之意,李定國這人就是一個戰爭的瘟疫之神,只要是他踏足的地方,發生戰爭的概率實在是太大了。
“你要從草原進攻建州人?”孫國信將一杯酥油茶放在李定國的面前,輕聲道。
“摩天嶺那邊進攻已經不合時宜了,如果我們想要減少傷亡,那么,從草原直接進攻建州將是最好的選擇。”
‘陛下似乎并沒有在短時間內解決李弘基,以及多爾袞集團的計劃,你們的做的事情實在是太激進了,據我所知,陛下對朝鮮王的慘劇是喜聞樂見的。
每到一地先摧毀地方的統治,最好讓我們的敵人先摧毀地方統治,然后,我們再去重建,這樣,在重建的過程中,我們就能與當地百姓融為一體,他們會看在好生活的面子上,輕易的接受我們的統治。
在國內我們是這樣做的,百姓們已經認可了自己有一個強盜出身的皇帝。
我想,朝鮮人也會接受大明皇帝成為他們的共主的。
我們晚一些進攻建州,不過是讓建州人把哪里的本土勢力多清除掉一些。
國鳳,你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軍中,對于藍田皇廷所做的一些事情有些不了解。
朝鮮國王的使者已經去了玉山不止一波,兩波,那些把大明話說的比我們還要字正腔圓的朝鮮使者,愿意付出所有,只希望我們能夠清除掉建州人。
陛下一直沒有同意,他對那個一心向著大明的王朝好像并沒有多少好感,因此,眼看著朝鮮遭殃,采取了冷眼旁觀的態度。
這個態度是正確的。
我們過于輕易的答應了朝鮮王的請求,他們以及他們的國民不會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