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張家口,在桑干河,在藍田城外,我們殺掉的蒙古人太多了。
這些年,我看著高杰大肆屠殺他們,看著你跟李定國屠殺他們……該停止了。
云昭說過,殺戮從來都是手段,不是目的,任何時候,一個種族對另外一個種族的統治總是從屠殺開始,以安撫結束。
我準備給云昭陛下上書,闡明我的觀點,你能支持我嗎?”
張國鳳皺著眉頭松開了手,一縷金沙從他的手中一點點的流出,他淡淡的道:“你的仁慈來的太早了。”
孫國信搖頭道:“一個大一統的國家,必定會有一個大一統的手段,漢族之所以屢屢遭受北方游牧人的侵犯,其實錯在我們。
但凡到了我們漢族強盛的時候,我們對北方的游牧民族永遠采用的是威壓,驅逐方略,虛弱的時候又是賄賂,和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念頭在我們的心中根深蒂固。
你就不覺得這樣做是有問題的嗎?
我們眼前的世界是如此之大,僅僅依靠我們是沒有辦法統治這么大的一片土地的,所以,眼前這群看似堅強,實則虛弱的人,需要接受我們的指導。”
張國鳳瞅著孫國信道:“你知不知道你一旦提出這個方案,會被人群起而攻之的?”
孫國信笑道:“我只負責提出正確的意見,至于別的我無法干涉。”
張國鳳送來了十二頂王冠,也就搬走了十二箱金沙,別的他沒有答應孫國信,也不準備答應孫國信,甚至還會聯絡云楊,高杰,雷恒這些人來反對他的提議。
他覺得孫國信已經不是一個堅定的革命者了,他成了一個卑微的皈依者,他學佛多年,終于把自己胸中的那點豪氣消耗殆盡了。
如今的藍田皇廷已經到了猛虎嘯山,神龍飛天,雄鷹揚翼的時候了。
正該將漢人的榮光播灑到全世界的時候,這個時候孫國信卻提出所有種族一家親的建議,這是忘本。
“不積涓流,無以至江河啊……”
孫國信披著一襲暗紅色的僧袍,站在美岱昭巍峨的城墻之下,目送張國鳳遠去,忍不住嘆息一聲。
一個小喇嘛從他的身后鉆出來,抱著孫國信的腰身道:“活佛,活佛,明年的時候那些人還會來嗎?”
孫國信摩挲著小喇嘛的腦袋笑道:“明年還會來的,以后,他們年年都來。”
小喇嘛又道:“那些漢人也會來嗎?他們做的糖人很好吃。”
孫國信道:“會來的,還會來更多,會帶更多的糖來到這里。”
小喇嘛從懷里掏出一根用荷葉包裹的糖人,小心的舔舐一下,就把糖人高高舉起,希望活佛也能吃一口。
孫國信咬了很小的一口,小喇嘛的臉上就洋溢出辛福的微笑,對孫國信道:“甜嗎?”
孫國信笑道:“很甜!”
藍田疆域內,每天都有新鮮的事情發生。
通過一張小小的《藍田日報》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完的。
朱媺婥每天都會看《藍田日報》,每天吃早飯的時候,她的桌邊就會擺上一份《藍田日報》,原本被人運送的時候弄得皺皺巴巴的報紙,需要侍女用烙鐵熨燙平整之后,才會出現在她的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