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秀皺眉道:“夫子只說“仁”,何時說過“仁恕”?尤其是‘恕,’陛下讀書還是有些不求甚解。“
聽孔秀這么說,云昭就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向前傾一下,饒有興趣的道:“先生說的很對,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確實沒有說過什么“仁恕”。”
孔秀再次拱手道:“孔曰成仁,仁必有前提,孟曰取義,義必定有后綴。不明這兩點者,不足以說”仁義”。
云昭鼓掌大笑道:“先生所言極是,只是不知這一番話是出自孔夫子之口,還是出于先生之口。”
孔秀皺眉道:“《論語》出自孔夫子之口,卻是他的弟子們整理出來的,不足以還夫子原意,陛下當知曉鄒忌當年諷齊王納諫之言,那么就該知曉,夫子的語言被弟子整理之后就會出一些偏差。
后來又經過后人無數次編纂之后,與夫子原意的偏差有多大,陛下應當明白,孔丘并非完人,經過人們數千年來頂禮膜拜之后,就成了圣人。
既然圣人金身已成,那么,該如何做,全在陛下一念之間。”
云昭點點頭道:“圣人,神人,禮敬而已,孔夫子也說過敬鬼神而遠之。”
孔秀松了一口氣道:“既然陛下決心已定,那么,微臣要做的有教無類,從哪里下手呢?”
云昭回頭瞅瞅屏風,很快,一個戴著金冠的小少年就從后面跑了出來。
云昭捉住兒子,將他推到孔秀面前道:“有教無類就從他開始,從現在起,他在你面前不是皇子,只是一個一心求學的孩子。”
說罷,又對兒子道:“云顯,見過先生吧。”
云顯這孩子從來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生疏,剛才跟母親躲在屏風后面雖然聽不懂爹爹跟這個人說的是什么意思,這并不妨礙他知曉眼前這人,將會成為他的先生。
云家的教育很好,錢多多再寵愛云顯,也沒有把這個孩子給培養成一個混賬。
所以,云顯很規矩的向先生行禮,做的倒也有板有眼。
云昭用寵溺的眼神瞅著云顯道:“以后好生跟著先生求學,莫要再胡鬧了。”
云顯瞅著父親不服氣的道:“孩兒從不胡鬧。”
云昭笑道:“你不胡鬧的話,這時候就該跟著你大哥在寧夏鎮求學,而不是留在家里。”
云顯看著孔秀道:“只要這位先生可以讓我服氣,我就會很老實。”
云昭就把目光落在孔秀身上道:“先生以為如何?”
孔秀瞅著云顯冷漠的道:“他若能學我三成本事,也算是一代天驕了。”
云顯不服氣的道:“敢問先生都會什么?”
孔秀拍拍肚子道:“你想要學的東西都在這里裝著。”
云顯道:“既然如此,你知道極北之地有白熊嗎?”
孔秀瞅了云顯一眼道:“白熊之事出自《藍田日報》今年第五十八期《域外見聞》欄目里的一段記述,言說有羅剎人在極北之地見到了體型壯碩,通體白毫的巨熊,這些熊以冰雪為食,偶爾捕魚,獵獲海獸,長居于冰山之上,擅長游水。”
云顯愣了一下道:“報紙上的內容你也記得?”
孔秀冷聲道:“學問就靠日積月累,這一點你必須記住,雖微小之學問只要初見,也要牢記,所謂的博聞強記便是如此。”
云顯笑嘻嘻的又道:“你知道企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