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的手才抬起來,就被張建良用砍羊肉的厚背砍刀斬斷了雙手。
眾人看看跌落塵埃的兩只手,再看張建良的時候,就像是在看死人。
羊皮襖漢子的身子如同一尾被撈上岸的魚在努力的翻騰著,創口處的血嗤嗤的向外冒著。
張建良把砍刀在羊皮襖漢子身上擦拭干凈了,重新放在肉案子上。
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點上,然后,就像一個真正賣肉的屠夫一般,蹲在羊肉攤子上笑瞇瞇的瞅著圍觀的人群,好像在等這些人跟他買肉一般。
看肉的人很多,買肉的一個都沒有。
直到新鮮的肉變得不新鮮了,也沒有一個人購買。
稅官就站在人群里,有些惋惜的瞅著張建良,轉身想走,最終還是轉過身對張建良道:“走吧,這里的治安官不是那么好當的。”
張建良搖頭笑道:“我不是來當治安官的,就是單純的想要報個仇。”
稅官嘆口氣道:“我家后院有匹馬,不是什么好馬,我不想養了。”
張建良笑道:“你可以繼續養著,在戈壁灘上,沒有馬就等于沒有腳。”
稅官聽張建良這樣活,也就不答話了,轉身離開。
在他看來,這個上尉軍官,其實就是來這里充當治安官的。
今天,在巴扎上殺人立威,應該是他充當治安官之前做的第一件事。
而這一套,是每一個治安官上任之前都要做的事情。
日頭漸漸偏西。
下午的時候,西北地一般就會起風,巴扎也會在這個時候散去。
賣羊肉的生意被張建良給攪合了,沒有賣掉一只羊,這讓他覺得非常晦氣,從鉤子上取下自己的兩只羊往肩膀上一丟,抓著自己的厚背砍刀就走了。
只剩下一個穿著羊皮襖的人孤零零的掛在橫桿上。
自從大明開始施行《西部自治法規》以來,張掖以北的地方施行居民自治,每一個千人聚居點都應該有一個治安官。
這些治安官一般都是由退役軍人來擔任,軍隊也把這個職務當成一種獎勵。
藍田皇朝的第一批退伍兵,基本上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主,讓他們回到內地充任里長,這是不現實的,畢竟,在這兩年任命的官員中,讀書識字是第一條件。
最早追隨云昭造反的這一批軍人,他們除過練就了一身殺人的本領之外,再沒有別的長出。
畢竟,這些治安官,就是這些地方的最高行政長官,集行政,執法大權于一身,算是一個不錯的差事。
而那些被派來西部戈壁灘上擔任官員的讀書人,很難在這里存過一年時間……
死了官員,這無疑就是造反,軍隊就要過來平叛,可是,軍隊過來之后,這里的人立刻又成了善良的百姓,等軍隊走了,重新派過來的官員又會無緣無故的死掉。
不論是十一抽殺令,還是在地圖上畫圈展開屠殺,在這里都不怎么合適,因為,在這幾年,離開戰亂的人內地,來到西部的大明人很多。
這樣的拉鋸戰拉的時間長了,藍田皇廷忽然發現,治理西部的成本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