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功耳朵微卷,耷拉著枯槁的眼簾,面上帶笑道:“還是陛下圣明,思慮周全,不像老奴,想事情總在乎眼前那點破事,沒個長遠的腦子。”
“哈哈!”皇帝似被魏功的自嘲自糾笑到了,略帶興趣向前走,同時說道:“魏老,你可不是只在乎眼前那點事,也不是沒個長遠的腦子,不過是不愿想,不愿醒罷了。”
魏功謙虛道:“陛下,說笑了。”
皇帝沒理會,徑直走上階梯,伸手把御書房殿門打開,走了進去。魏功依舊如以前,低迷著眼簾,眼神一直落在地上,伸手拉住殿門,輕輕拉過殿門將之關閉。
抬頭凝望眼上面的殿內側,正好透過窗戶紙看見露出的一角,是塊牌匾,每次當他看見牌匾的時候,都會特別安心,同時會特別感慨可惜。
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十幾年。
……
……
宮門外,天街末端。
兩邊守衛森嚴,兩百多斤的咸陽令站在外面,頂著熾熱的太陽,額頭都冒出滾滾如雨的汗珠,顆顆往地上落。
用塊手帕擦拭兩邊臉頰的汗跡,翹首以盼宮內走出召見的侍衛,時間過去很久,里面依然沒走出半道人影。
本是平靜沉默都變得煩悶急躁起來,臉上的焦急越來越明顯,咸陽府里面的衙役都前來催他好幾次,都說的是,今日見不到陛下,就不要強行支撐。
當然最重要的是,到吃午飯的時辰,空癟癟的肚皮沒半點精神頭,清晨沒吃飯,午飯又不吃,可不得把這位日日飽餐幾頓的咸陽令餓著。
不過倒也奇怪,令狐餓著肚子都要在宮門外等著,好像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要是見不到陛下,今日便不會離開。
在眼神期盼失落時,終是有道人影出現,宮門大開,身穿鎧甲的秋然握著刀柄,走到令狐的面前,滿是歉意和可憐意味。
察覺到秋然神情意味,令狐忙不迭詢問:“如何?”
秋然搖頭道:“陛下說你幾次三番想要入宮,大朝會倒是一次不出現,沒治你的罪,就是你天大的幸運了。”
令狐苦著臉,見秋然停口,滿含期望,再問:“陛下沒說別的?”
秋然神情含笑,說道:“陛下說,不會見你。如果你硬要在宮門外守著,那就讓咸陽府衙役把你拖回去,要是還不行,就讓大理寺把你押入監牢,以觀后效……”
說罷,秋然以為令狐苦瓜般的臉會更苦,沒想到他臉上居然出現點點綻開的笑容。
只見令狐大手一揮,喊道:“把我的午飯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