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濟又覺得奇怪了:“皇帝隨手的竟有弓箭在身上?‘一體’又是怎么說?”
趙旭揶揄的說:“皇帝就這德行。他當時也很奇怪,問怎么就你和我是一體了?這個敬新磨說,陛下,你的年號同光,天下都稱你為同光帝,你今天要是殺了敬新磨,同(銅)就沒有了光。皇帝一聽大笑,放了敬新磨。”
普濟聽的稀里糊涂,問:“什么同就沒有了光?”
趙旭忽然哈哈笑了起來,普濟越發的莫名其妙,趙旭笑了一會說:“因為你是出家人,沒頭發,基本不梳頭,不照鏡子,所以聽著有些不太明白。其實沒什么,這個伶人叫敬新磨,‘敬’通‘鏡’,鏡子是銅制成的,不磨不光,所以沒有了‘敬’,銅就沒有光了。”
普濟這才恍然,尋思哪個皇帝竟然這樣的荒誕。
趙旭也不愿再說。其實他說的這個皇帝就是如今的大唐天子李存勖。這件事卻是母親梅嫣兒曾講過的,而父親趙勛也給趙旭說過關于李存勖的一件事。
李存勖有一次和伶人們在皇宮里唱戲,唱的高興了喊了“李天子李天子”,還是那個敬新磨,竟然膽大包天的搧了李存勖一個耳光,李存勖當時都愣了,敬新磨卻淡定的質問說天下只有當今圣人一個天子,你這個唱戲的是什么天子?李存勖竟然還笑了,夸敬新磨說的對。
當時聽父母講的時候,就當是單純的故事罷了,至于母親和父親是怎么知道這樣的事情,趙旭卻不甚了了。眼下再想,趙旭覺得凡事都不是那么簡單的。
說話之間,北都太原已經遙遙在望。
【注1:據《唐五代語言詞典》的釋義,不良為唐代主管偵緝逮捕的差役,也有身負劣跡污點者當差之說。其統管者為不良帥。】
太原城高堂邃宇,層臺累榭,光是城門外面就人頭躥涌,摩肩擦踵,一副繁華景象。趙旭和普濟沒打算進城,在外面休憩一下,購置了路途中需要的物品就上路。
普濟身上的傷還沒痊愈,多日臥車,此刻也想下來活動,趙旭和他進了一家飯鋪,要了面點吃了起來。這時猛然聽到一個雅間里傳出一聲爆笑:“瓦罐里養王八,越養越縮了!胡老三,你人瘦小,嘴里倒是能吹個大屁。從來人都說是七孔流血而死,哪有八孔流血而死的道理?”
“你倒是給老子說說,八孔是哪八孔!”
有人干咳一聲說:“說八孔,自然有八孔的道理,你不知就不知,我卻不和你爭辯。”
只聽“嘭”的一聲,顯然剛才大聲笑的人是生氣了,他拍了一下桌子叱說:“你不說就是沒有!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你不說卻和老子打馬虎眼,就是看不起老子!陰陽怪氣的,什么玩意!”
被稱作胡老三的仍舊慢條斯理:“是不是打馬虎眼,在座的各位都知道……”
“我就不知道,我就在這坐著!你今天不講清楚,就不要怪我翻臉。”
這時另外有一個人說道:“高老四,胡三哥,大家好久不見,今天見到十分高興,何必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來,咱們干了這杯……”
趙旭一聽后來這人說話的聲音,猛然覺得在哪聽過。而與此同時,普濟停住咀嚼,眼睛看著趙旭。
“怎么?”趙旭輕聲的問,普濟將嘴里的面食咽下,說:“是廟外走的那個人。”
趙旭立即支楞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