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山收攤前上門前,還不忘提溜兩塊豬腱子肉。
畢竟是去未來親家那兒,空手去不妥當。
南山村地界不大,從村南走到村北,最多一炷香的腳程,很快,鄭山就來到了李家門前。
他還沒進門,就在李家外的耕田處,瞧見了正替耕田施肥的李茹。
“好妹妹,灑家來拜會你們了。”
鄭山擼起袖子,整了整衣襟,隔著老遠嘹亮喊道。
雖說他已竭力表現斯文,但畢竟是一個殺豬賣肉的大老粗,嗓門偌大,又目不識丁,故作斯文的模樣,反倒顯得越發滑稽可笑。
“你.....你來做什么?”
李茹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她放下手里的犁耙,不自覺的退了兩步。
但鄭山顯然是察覺不到對方的厭惡,還道是小姑娘害羞了,仍自顧自的走上前:“灑家聽王婆說,你我婚事有變,是不是你家老母從中作梗?”
“什么婚事?”
李茹見他逼近,有些緊張:“我暫時不想嫁人,你要娶妻去找別人吧。”
她如今是真沒想成親,再者說了,就算是春心萌動,懷春的對象也是溫文爾雅的濁世佳公子。
鄭屠戶滿臉橫肉,兇神惡煞的模樣,怎會入得了李茹的眼。
提親之前,她也和鄭山并不相熟,這些年偶爾在村里碰上,還得叫一聲鄭叔叔。
現在被他惦記上,真是無妄之災。
“唉,好妹妹別不好意思,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紀,是時候說親事了。”
鄭屠戶臉皮頗厚,也不在意:“你若嫁給我,日后不愁肉食,吃穿用度也絕不會短了你的。”
“諾,灑家剛剁下來兩斤新鮮的豬腱肉,你拿去和家人分食。”
李茹對他冷淡的態度,鄭山也毫不在意,這年月,只要說服了家中長輩,婚喪嫁娶之事,豈容她做主?
他抬起碩大的胳膊,嘿嘿一笑:“別愣著了,請灑家進去坐坐吧。”
鄭屠戶說著,探出手掌,便要去抓李茹的手臂。
“哥,你快過來!”
李茹終于忍不住了,尖叫一聲,朝后方喊了聲。
耕田內,正牽牛犁地的李荊棘聽到動靜,探出腦袋。
“你來做什么?”
見妹妹嚇得夠嗆,他從牛背上跳下來,一個箭步將李茹護在身后,怒氣沖沖的盯著鄭屠戶。
都已經和王婆講明這樁婚事不可能了,這家伙還要來糾纏不清。
“大舅子,你這么瞪著我做什么。”
鄭屠戶訕訕的笑了笑,顯然沒想到李茹反應如此激烈:“我不過是替兩斤肉來你家看看,順便和好妹子親近親近。”
“誰要和你親近?”
李荊棘言辭犀利,毫不留情:“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一大把年紀的老光棍,也想老牛吃嫩草。”
“我們早就和王婆明說了,小茹不嫁人,你要娶親,尋別家吧。”
聽到李荊棘斬釘截鐵的話語,鄭山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逐步惱怒起來。
“李家二郎,你莫不是以為灑家不敢揍你?”
他將手里的豬肉放在草堆上,怒道:“灑家瞧上你三妹,這是她的福氣。”
“嫌棄灑家是腌臜人,莫非你們李家就很了不起么?”
鄭屠戶因為狐妖的流言,被人戳了三年脊梁骨,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提親,居然被他認為同在一個層次的李家嫌棄了,這讓他怒不可遏。
“你一家都是流民,本就不是南山村人,靠著你爹投機倒把,才弄了些耕田產業,躋身富農,但你們可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你那老爹不知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觸怒山神,被落石砸死,沒誰能護的了你們了。”
“告訴你,若我能娶了你三妹,還能幫襯著點,否則,南山村不會有你李家的容身之處。”
話說到這里,鄭屠戶的語氣里已有了些威脅的味道。
這話中的潛臺詞便是,若是這門親事不成,他一定會想辦法報復李家。
鄭屠戶雖然在南山村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是南山村的原住民,跟各家都好歹有些沾親帶故的關系,真用手段排擠起來,李家絕對會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