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著暴露的女子按照往日習慣,甩了他一個嬌媚的白眼。
……
第二日,趁著雨初停歇,李跡如往常一樣,按時去了趟刑事府交運尸體,平時負責和他交接的柳綺還沒有從伊闕關回來,似乎是方褐的突然死亡給了她很大的壓力,士師大人將破案的任務交給了她這位大捕頭。
看著刑事府里的大小官員們各個臉帶愁色,他很好心地提出幫忙看下尸體,士師鐘越知道這個少年在研究尸體方面有著獨特的天賦,自然是痛快地答應下來。
驗尸房內,衙役們皺著一張臉,緊緊閉氣地將那散發著焦臭的一截截尸體搬出來,擺在房間中央,然后立刻捂著鼻子后退。李跡也學他們捂住了鼻子,沉著臉,假裝震撼地說出一句話:“這位大人死得……也真夠慘的。”
老杵作嘆了一口氣,無奈說道:“是啊,也不知道那兇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用了火物,朝廷對這種兇器的管制可是非常嚴的,兇手能弄到它,背后定有財力雄厚的勢力在支撐。”
李跡深以為然地點頭,手指在那焦黑的尸體上輕輕拂過,沾了一層灰,放在眼皮底下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說道:“有火硝粉的成分,這種火物需經過木管悶裂的力才能發揮作用,原理有點像墨家設計的自動明火燈。”
“我也發現這點了,聽說你在對尸體的防疫化妝處理方面有些門道,你可有辦法將尸體弄得好看點?哪怕只是稍微地去掉焦皮,我們就能從那些刀傷上入手了。”老杵作好奇說道,他可不止一次聽到府里有人談論關于這個少年的事了。
“燒成這個樣子,即便是我也很難辦到啊。”李跡面帶為難之色地說道。
常年和尸體打交道的老杵作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怖的面龐上帶著和善的笑,說道:“胭脂醫仙的侄子,怎么也應該有兩下子的。”
李跡臉上的為難之色更重。
這時,一束發持扇的白衫男子從門外走進,看著有些尷尬的杵作,笑道:“吳杵官,你想讓這小子幫忙,不讓他提點條件是不可能的。
平時和這少年打交道不深的老杵作愣在那兒。
白衫男子笑意如沐春風,走進來后眼神卻是死死盯在李跡的身上,對他說道:“你平日里可是很少在刑事府待超過一刻鐘的,今天居然說要來幫忙驗尸,難道轉性了?”
李跡臉上不動聲色地道:“聽說這件案子讓你們很棘手,我這個人特別樂于助人。”
白衫男子還是那個笑容,嘴角弧度變化都懶得奉欠一個,直揭主題:“你是趁著柳捕頭不在,特意來敲詐一波吧?”
“洛大人這么講讓我很尷尬。”李跡滿臉實誠地說道,可從他臉上卻看不到任何尷尬的神色。
任刑事府幕人的洛溪,知道這小子的臉皮已經厚到了火物都燒不穿的境界,笑意收斂,淡淡說道:“說吧,這次又要多少錢?”
一談到錢的事情上,少年的神情立刻嚴肅起來,快速熟練地從嘴里吐出三個字:“一百兩!”
“你怎么不去搶?”洛溪啪地用手中竹扇敲了一下手掌,這樣的價錢把驗尸無數的老杵作都嚇了一跳。
一具尸體一百兩銀子,娘咧,老吳我要是按這個價位接活兒,現在早就去京城買間大宅子享受了都。
然而少年的臉上卻是絲毫沒有奸商在敲詐時的那般嘴臉,反而流露著極度委屈的憤怒,像是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嚷嚷道:“雖然我是干過兩年的老手了,但碎尸可是第一次遇到,還是燒得和木炭似得,這么惡心的東西你不給我提點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