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寶貝!那根本就是糊弄人的!要我說啊,咱們村要是真的有寶貝,這塊地兒早就被人買去啦!若不是孟津關就在附近,咱這兒可要成了荒村啦!”
“你瞎說什么?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家后院的地兒都幾乎要被你給挖空了?不是在挖寶貝難道是在挖井?”
“我……我就是挖井怎么了!我家離河邊遠,挖口井沒有錯吧!”
聽著這番爭吵,越晗雪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問向身邊的李跡:“那商夷齊扣馬地到底是個什么故事?”
周圍早有青年村民注意到了這個美麗女子的到來,瞪著眼睛驚嘆仙女的同時,也在絞盡腦汁地想著怎么去和她搭訕,此地比起洛州城那邊算是貧瘠寒苦,所以民風樸素,極少市井無賴,沒有什么貼近揩油的齷蹉想法,只想著在這群同村人中表現出自己的與眾不同,此刻見這個姑娘問了,趕緊念出那番他們早已背過無數次的話:
“商夷齊是黃河北岸孤竹國的王子伯夷和叔齊,從小感情就好,因互讓王位先后出走,來到了這里,便在這里隱居下來。在周武王設壇盟誓準備揮師北渡的時候,是他們趕來,跪拜馬前,指責武王說他父親剛死未葬就動干戈,是為不孝,再者武王作為商朝的臣子,竟敢發兵討伐天子,是為不忠。聽得這樣的話,武王左右的兵將要殺掉他們,若非姜太公出面講情,兩人就會因此惹來殺身之禍啊。”
“后來武王大勝,平定了天下,天下歸周,兄弟倆隱于村南的首陽山,以一種名為采薇的野豌豆為生,不吃周朝的糧食。后來遇到一個農夫,農夫說全天下都是周朝的,山也是,果子當然也是,于是發誓不吃周朝任何糧食的兩人便自盡了,在他們即將餓死的時候,還作了一首《采薇歌》,現在也成了絕唱。”
那名布衣粗褲的青年像是個史學家般搖頭嘆息:“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唉,伯夷和叔齊這樣的氣節,當真是我輩之人的楷模。”
見越晗雪聽得神往,李跡笑著對她道:“他說的沒錯,正是由于伯夷叔齊“叩馬而諫”的故事,此地得名叩馬村,后來又演變為扣馬村,算是孟津關周邊一處小有名氣的地方了。”
旁邊一個青衣漢子聽了這話,不滿地道:“我說小兄弟,你這話就不對了,什么叫做小有名氣?咱們扣馬村可是被關令大人親自認可的,那塊‘商夷齊扣馬地’的石碑便是他立的,連會盟鎮都是依著我們村子建起來的,要不是這片地段實在太過荒涼,這兒早就建起城池了都,我們哪里還能過如此清貧的日子。”
他旁邊有個年紀小點的少年肘了他一下,憤憤說道:“我說公叔,你也就別給我們村臉上添金啦,如果關令大人真的這么看重我們村,那他為什么每個月要來收好幾趟的遺址保護稅?咱們村都窮成這樣了,他都沒有派人來重修一下村長的房子,上次我去村長家都看到屋頂上漏水啦!”
那青衣漢子摸頭囁嚅道:“這種事情,當著外人的面怎么能瞎說。”他拉住那少年往人群外走去,連連道:“走走走,回家去,敢在外面說關令大人的不是,你小子活膩了啊!”
那少年不滿的聲音越來越遠:“本來就是嘛,明明當初周武王會盟諸侯的會盟臺是在我們村里,會盟鎮靠我們村子的名聲建起來的,關令大人卻對會盟鎮更看重,還不是因為鎮長是他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