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鶴山這么一說,高汝雪愣了片刻,她也察覺出不對。
法醫最重要的是心穩、手穩,可她在剛才說鶴山的時候,語氣明顯變得急躁了許多,這是在其他地方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難道我在害怕?鬼屋里的東西明知道全都是假的,我為什么要害怕?”高汝雪的心理防線出現了一道裂痕,兩人都沒有找到害怕的原因,在自我懷疑和心理暗示下,恐懼的種子正在生根發芽。
“你說這地方不會真的藏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吧?他這鬼屋建在亂葬崗上,還是用醫院大樓改建的……”
“閉嘴!我們學校的地下停尸庫不比這地方嚇人?你說出去也是個學醫的,怎么這么慫?”高汝雪嘴上不在意,語速卻越來越快,她坐在游廊的欄桿旁邊朝四周看去,古宅、靈堂、枯樹、滿地紙錢,這些東西并不是非常嚇人:“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兩人都被陰森的環境吸引,并沒有留意一直在循環播放的背景曲目。
這首名為《黑色星期五》的禁忌之曲在潛移默化中,已經纏繞在了兩人的心房之上,宛如一條暗河沖刷著他們的靈魂,一步步將他們拖入無底的深淵。
“小山,我們進來多久了?”
“不知道啊,但我感覺十五分鐘之內咱們肯定是跑不出去了!”
“別慌,我仔細想了一下。”高汝雪顧不上拍打灰塵,直接朝游廊另一邊走去:“這個鬼屋并沒有什么可害怕的,主要是老板一直在給我們負面的心理暗示,從進入鬼屋開始,他就一直在強調:亂葬崗、活葬、女鬼等詞匯,他想讓我們自己去嚇唬自己,這個人更狡猾的地方在于,他規定了一個時間限制,但是又沒有說具體會遇到什么,這就導致我們會給自己壓力,發散自己的思維去腦補最恐怖的東西。”
“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么辦?這鬼屋總覺得和其他鬼屋不太一樣。”鶴山是個很老實的小伙子,學姐說什么,他就信什么。
“你的感覺沒有錯,正常的鬼屋里會有專業的演員來扮鬼,用一大堆器材來制造出血腥恐怖的場景,然后讓我們按部就班去體驗。但是這個鬼屋沒有那么做,他制作好了場景,讓我們去自由探索,沒有指引和約束,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未知才是最可怕的。”鶴山一副頓悟的樣子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么解釋。”高汝雪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好了,我們準備去下一個房間。”
耳房緊鄰著正房,這里是一家之主居住的地方,推開木門,屋內扔著麻衣孝袍,廳堂正中間放著一架漆木館。
紅色的棺槨,中間用白紙貼了一個大大的喜字,兩邊整整齊齊各跪著一排紙人。
它們后背上寫著名字,臉上畫著彩妝,雙眼似是有神,表情各異,就好像在偷偷盯著門口的兩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