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左眼向下凹陷,半邊臉頰變得干癟,他的左眼不斷蠶食他的身體,像一頭永遠無法喂飽的野獸。
慘叫一聲,蒙眼男人親手挖出了自己的左眼,與此同時,他右眼當中的所有人影全部消失不見。
“他的影子里為什么會有一男一女兩個不同的人!那么多次致命的傷勢和詛咒,他為什么沒有死?!”蒙眼男人飛速后退,他想要去提醒畫家,但是被張炬和朱龍死死攔住。
風水輪流轉,現在到了蒙眼男人垂死掙扎的時候。
蒙眼男人對陳歌使用自己能力的時候,陳歌也在小心防備,他使用陰瞳看到了蒙眼男人眸子里的自己。
“那真的是我嗎?”
陳歌從畫家構筑的東西校區離開時,曾在圖書館的鏡子里看見過類似的場景,他不知道這預示著什么,只是覺得這可能是某種提示。
“難道門后鏡子里照出的我都是那個樣子嗎?沒有感情,宛如木偶一般?”
蒼白的臉看不到任何血色,陳歌體溫很低,他觸摸自己的身體,只能感到一陣冰寒。
“為什么張雅這次醒來,我會感到如此的冷,難道是因為她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血霧在皮膚上凝結,心底的聲音引導著他,陳歌用最后的力氣仰頭看去。
三位頂級紅衣的廝殺已經到了最后關頭,操控血霧的病號服大半身體消失不見,他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從那座紅色的城里竊取出了漫天的血霧。
畫家第三次使用過自己的特殊能力后,變得極為虛弱,他拼盡全力攻擊常雯雨和門連接的地方。
此時此刻,常雯雨背后的三頭惡鬼圖案完全烙印在了門板上,她的身體和通靈鬼校的門以惡鬼圖案為橋梁連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非常詭異的整體。
滿是裂痕的門快要崩碎,面對畫家和病號服的聯手,常雯雨知道自己毫無勝算,但這個女人并未慌亂,她眼中的癲狂燃燒到了極致。
“嘭!”
最后一絲血色褪去,常雯雨的身體如同被砸碎的鏡面,失去了血色的白衣從空中飄落,記憶的碎屑四處飛濺,她放棄一切為自己換來了一個機會。
“這扇門不應該存在!”
常雯雨的聲音從門中傳出,那三頭惡鬼臉上的眼珠一顆顆碎開,最后只剩下中間那張臉的左眼沒有炸裂。
“我把推門人的左眼放在了自己的眼眶里,那你們猜我將自己的左眼藏在了哪里?”三頭惡鬼面露猙獰,那樣子和發瘋的常雯雨竟有幾分相似。
畫家和病號服的攻擊全部落在了門板上,再加上常雯雨從內部的破壞,通靈鬼校的這扇門終于承受不住了。
碎裂的聲音在鬼校每一位學生耳邊響起,就仿佛是心弦斷裂,離岸的船被大浪沖垮。
一道裂痕從門板下方一直開裂到了門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向天空。
碎片脫落,就在這扇門將要四分五裂的時候,一只蒼白的手從門后伸出,按在了門上。
黑發如同狂潮,沒有任何征兆從鬼校八方涌入,仿佛一朵黑色的彼岸花要將整座鬼校包裹起來。
發絲垂落,她蒼白的皮膚和那黑紅色的血衣形成鮮明反差,一個個痛苦的靈魂如同被囚禁的魚兒般在她的血衣上哀嚎,仔細看的話,甚至能夠發現,那每一個哀嚎的靈魂全都是紅衣!
“她是誰?”
“她殺了多少紅衣?”
“她的氣息忽強忽弱,但是已經超出了紅衣的極限!”
畫家和藏在血霧里的病號服都沒有動手,他們想到了一個可能。
人群當中的陳歌也凝望著門邊的血衣女人,他久久無法移開視線,腦中不知為何突然閃過高醫生臨死前曾說過的話。
“如果說善對應著惡,美對應著丑,真對應著假,那和人相對的究竟是什么?”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有的人說是鬼?還有的人說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