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一句話,沒有任何一個動作,只是簡簡單單的盯著畫家。
抬起的手臂仿佛石化般紋絲不動,畫家的心頭血順著手掌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可就算這珍貴的心頭血全部浪費,畫家也沒有任何異動,他沒有去作畫。
當最后一滴血掉落,畫家臉色蒼白,漆黑的眸子中滿是裂痕,好像被碰碎的水晶球。
血色的風吹干了畫家的血,女人艷紅的嘴唇勾勒出一個驚心動魄的笑容,她抓著門的手慢慢下壓,門中鬼校意志和常雯雨同時發出哀鳴,她卻好像完全聽不見一樣,將那扇象征著四星場景通靈鬼校的門踩在了腳下。
“門是連接血色世界和現實的通道,沒有誰敢如此褻瀆,你……”隱藏在血霧當中,只剩下腦袋的病號服還想要說什么,他忽然發現自己張開了嘴,卻發不出聲,喉嚨中好像塞著什么東西。
他低頭看去,一縷黑發拂過他的眼角,猛然轉身,他發現正有無數的黑發從他脖頸鉆出,就好像是他自己的頭發正在穿透自己的身體。
“無視血霧?她是怎么找到我的?這絕對不是紅衣能夠做到的!”
黑發如同無法擺脫的詛咒,要將病號服包裹成一個活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中招。
就是一愣神的功夫,病號服的后腦被破開,他瞪著猩紅的眼睛,在自己被黑發包裹住之前將腦袋也轉化為了血霧,只剩下一滴眼淚樣的東西。
病號服罪孽纏身,但是他腦袋里的這滴淚卻晶瑩剔透,好像是他最珍貴的一段記憶。
沒有了身體,病號服徹底融入血霧當中,天空下起了血雨,每一滴雨水當中都隱藏著最惡毒的詛咒。
“你攔不住我!”
那滴淚隱藏在雨水當中,沖向女人身邊的門。
黑紅色的裙擺被血雨打濕,女人的另一只手慢慢抬起。
無邊的黑發如同倒轉的海洋,不知不覺鋪滿了整片天空。
她的視線從畫家身上移開,完美無瑕的眸子注視著鬼校某處,五根纖細的手指慢慢握緊,黑色的發絲穿透血霧,將鬼校包裹在內。
她根本沒有去尋找那滴淚,而是想要把這漫天的雨全部撕碎!
黑發飄揚,紅衣如血,那個女人踩著通靈鬼校的門肆無忌憚的沖擊著周圍的一切。
“畫家!”林思思放出了許音,冒死來到畫家身邊:“你剛才為什么不出手?你應該還有一次機會……”
“沒有用的。”畫家的手臂無力垂下,他看著將門踩在腳下的女人,神色復雜:“我只能畫鬼,那個女人已經快要成為兇神。”
“兇神?”林思思是第一次聽到這些。
畫家眼底閃過一絲畏懼和渴望:“紅衣之上,便是兇神。”
黑發包裹了天空,黑發淹沒了地面,在天與地之間,所有人眼中只有一道身影。
她身穿紅衣,是這世界里唯一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