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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來俊臣與一眾獄監都已經退了下去。
牢房外的空場上,只剩武則天與吳寧他們三個身著囚服的“將死之人”。
顯然,老太太不想接下來的談話被別人知曉。
算是她最后送別,對小輩的一點情意吧
吳寧凝眉望去,就見老太太佝僂著身形,一身鳳冕皇袍金光閃閃,此刻是那么的耀眼。
而在武則天身前,擺著一張桌案,上面有紙筆雜物,老太太正聚精會神地提筆落墨,寫著什么。
那姿態有超然,真正的超然,像是對以往吳寧超然的無情嘲弄。
好像在說看看吧,這才是超然
即使在這陰氣森森的監牢之外,她依然可以毫不違和地擺案靜書,似乎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無它,因為她是皇帝
天下都是她的,想在哪兒寫,就在哪兒寫。
“出來了啊”
老太太頭也不抬,全神都灌注于筆上。
不咸不淡地飄出一句,卻是把吳寧的心神都拉了回來。
與李重潤、秦妙娘來到桌案前,卻是不言半句。
武則天則是依舊專注于筆上,不管吳寧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筆走龍蛇,寫的盡興,方才直起身形。
“服氣嗎”
吳寧點頭,坦然道“服氣不足十日,便搞定長路鏢局,使群臣不敢聲援。這般手段,又怎能不服氣呢”
武則天笑了,擎著筆,看著案上寫的字,仿佛甚是滿意。
“服氣就好”
“那你說說,朕為什么要與你反目”
吳寧苦笑,“還用說嗎長路鏢局、吳啟的兄弟、大權獨攬,哪一條都死的不冤”
不想,武則天搖頭,“錯了”
直視吳寧“區區十幾萬帶刀鏢師,算是麻煩,但還嚇不倒朕。”
雞皮皺起、枯槁一般的手指向吳寧,“朕要這般對你,是因為,你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吳寧了”
“”
吳寧差點沒氣樂了,真是誰當皇帝,誰不要臉哈特么殺人都能說的這么清新脫俗的嗎我不是從前那個吳寧了
別的吳老九不敢說,人無時無刻不在變,但吳寧敢說,他從來沒有忤逆過本心。
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他從來都是那個吳寧。
開始他不屑皇權,現在也不屑皇權。開始沒有反意,現在也沒有反意。
因為這個就要殺我
吳寧覺得委屈。
冷眼看著武則天,說實話,吳老九有點失望,起碼這個女皇,不磊落
“那陛下不妨說說,我哪里不像從前了”
“呵呵”武則天笑了,目光搖望遠處。
“遙想十年前下山坳里那個狂妄少年,可以用東郭與狼的故事來另眼看待那個村婦,更可以大聲疾呼拒絕太平的招攬。還可以上醒世良方言天下大義,讓朕為之側目。”
“可你看看現在的你,哪還有一點當年的樣子”
“”吳寧無言,不敢茍同。
“我正是堅持當年的樣子,才來到京城,才讓老十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錯了”
“沒錯嗎”武則天瞇眼,“你還記得,你在那個農家院落之中,是怎么拒絕太平招攬的了嗎”
“記得。”吳寧倔強,“我說我不想當官,更不想繳入朝爭之中。”
“盡管我現在當了官,也闖入了這個漩渦,但我吳寧敢說,我依舊不想當官,更不想入這爭斗。”
“哈。”老太太無語搖頭,“你到底還是忘了”
忘了沒忘吧
吳寧皺眉,他記性極好,那時對太平說的每一句話,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確定,沒說錯。
顯然似對吳寧很是失望,老太太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
“忘了就忘了吧,已經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