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娘在屏風后面就哼了一聲,“怕不是你們這些人坐地起價罷!”
那木材商人叫起撞天屈,“俺們都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做買賣,何況與姑娘這樣的貴人做買賣,俺們感恩戴德,巴不得虧本做成這買賣,貴人開心,俺們與有榮焉,只是,虧一些便罷了,實在是,要把家當都給虧沒了……”
線娘心說我信你個大頭鬼,你們這些商人,當下冷哼一聲,“你這話,我卻是不信,你們商人,不是說,要殺仁義禮智信五賊,方才好生發么?”
說著,她把桌子一拍,柳眉倒豎,把被姐夫冷落的氣都給撒出來了,痛罵了這木材商人一番,把個商人罵得冷汗漣漣。
末了,線娘高聲就喊,“外面進來兩個喘氣的……”
外面進來兩個衙兵,雙雙一抱拳,“任憑姑娘差遣。”
“把這廝架出去,你們與他一起,哪怕大小解也須臾不離監督他,倘若是他耍什么花樣,不需來報,直接去請你們三老爺……”
兩個衙兵把那木材商人架出去,線娘猶自生氣,恨恨跺腳,“只曉得自己花天酒地,卻不管旁人死活……”
她身后那個丫鬟,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臨時撥來聽用,不是打小訓練出來的大戶人家丫鬟,身上由有些野性,瞧姑娘生氣跺腳,一時間忍不住就說了一句,“姑娘只敢在背后跺腳,三老爺又不是千里眼,順風耳,哪里曉得。”
線娘性子爛漫,本就不是喜歡拘束的,便喜歡這樣直爽的,聞言未免就笑,“好哇!你也來打趣我,看我不來撕爛你的嘴……”
兩個女孩頓時笑鬧成一團,那丫鬟雖然莽,卻架不住線娘是個女俠,真有功夫在手上的,馬也騎得弓也開得,沒幾下子,頓時被反扭了手,不由氣喘吁吁討饒,“好姑娘,再不敢了,饒了我罷!”
線娘欺負她未免沒有成就感,未免想起蓉娘姐姐,好歹能跟她放對往來,有輸有贏。
放開丫鬟,她未免嘆氣,覺得最近嘆的氣實在太多了,把之前十幾年的氣都給嘆沒了,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蓉娘姐姐如今怎么樣……”
人經不起念叨,遠在揚州的鳳蓉娘未免耳朵根子發燙,忍不住搓了兩下。
倒是康飛,在田姬那邊待了些天,先開始還好,后來,那些土狼兵的衙內們紛紛前來奉承,關鍵是,他不耐煩跟這些人打交道。
好歹是五百年后的大學僧,那些衙內們雖然都是衛學出身,也算是讀書人,限于見聞和局限性,在康飛看來,大約水平還不如小學僧,偏偏這些小學僧還一個個自我感覺良好。
他未免就跟田姬吐槽,田姬也為難,這些人,等于是她的鄉黨,難道要六親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