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笑道:“許明,許諾的許,明天的明。”
“不是問你名字。”
“我……一個早就該死了的人。”
“看樣子,你是不肯說實話了。”
許明不答。
他本是說了實話,前五世沒人信自己,到了第六世依然如此。
趙沁又問:“你為什么插手山寨的事。”
“因為……因為那批火器。”
許明話一出,趙沁身子一僵,她斷然沒想到火器的事被外人知道了。
這批火器是曾經的川軍精銳和戚家軍補給,趙大王始終沒敢動過。
渾河之戰,川軍精銳和戚家軍幾乎全部折損,那批火器便成了無主之物。
趙大王忠心不渝,火器混入輜重,哪怕是山寨里也沒什么人知道。
火器入山,便始終封存著。
趙沁走到書架前,拔出懸掛在上方的劍,直指著許明,已動了殺心。
“你殺不了我。”
“你別想碰那批火器!”
“那批火器留著不用,早晚報廢,暴殄天物。”
“就算是報廢了,也好過落到來歷不明的人手中!”
“把火器給我,哦,不,我買,如何?”
趙沁越來越激動,她握劍的手在抖。
“哪怕山寨落到二當家,三當家手里,也比火器落到你手里強!”
許明嘆道:“為……”
趙沁厲聲道:“你是哪路賊兵,竟敢動火器的心思?”
天啟年間,災禍連連,各地都有人起義。
社會矛盾尚未達到無法化解的地步,可奈何滿洲崛起,威脅中原,朝中大臣忙著黨爭,一時間隱隱有幾分內外交困的意味。
便是如此局面,敢扛著大旗,公然反明的,十個也找不到一個。
“趙沁,你希望山寨變成什么樣子?”
“能維持爹爹在世的樣子就行,如果能更上一層樓,那……那更好。”
許明笑道:“這樣吧,我們合作,成了,你把火器給我。”
“成交。”
趙沁罕見的干脆回答。
她言語中透著決絕,其實并未走心,她準備利用許明,純利用。
若寨子落到邵大、牛才俊手里,許明自然得不到火器,而且寨子發展到什么標準才算“成了”,還不是趙沁說了算。
退一萬步,假如許明真的讓寨子變好了,趙沁也打算翻臉不認賬。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唯女子小人難養也。
趙沁不認可這句話,但她這一次想做小人了。
收了劍,她坐在書桌旁,沉默良久,終究忍不住問道:“我還是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這重要嗎?”
“很重要,不過……若你幫我奪回寨子,整肅寨子的風氣,我可以不過問這些。”
趙沁用手托著下巴,一連串發生了太多事,此刻放松下來,頓感疲乏。
門外傳來腳步聲,使得趙沁心臟猛地一跳,她給許明使了個眼色,再次回到那種堅毅中透著哀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