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城極為熱鬧。
如今的當朝圣上,在上個月,頒發了一道大旨!
一個據說是冥府閻君的畫像和牌位,被發放至整個天下。
所有黎民百姓暫且不論,但是所有大城小縣之中,城隍縣衙之內,所有這段短短時間之內,關于這位神祇的神像和牌位全都發放!
并且敕令,每月的初一,十五日子,都要有當地官員祭拜,香火鼎盛,不得有半點怠慢!而像是七月十五,二月二龍抬頭這種大日子,以全國上下一同祭拜!
這旨意發的莫名其妙,但是倒也沒有人拒絕如何,畢竟又不是增加賦稅之類的苛政,倒也是能夠接受。
只不過自從入關以來,這一朝的天家對此沒有如何什么要求,如今這般大張旗鼓的叩拜一位地府幽冥系的神祇,而且是敢于將神位尊位擺的這么高的‘邪神’?!
不過身在管制之中,也沒有什么可以拒絕的余地。
皇帝一身龍袍,頭帶冠冕,天壇之上的晴空,一片萬里無云。
只不過這位皇帝陛下,如今卻跪在最前方。
身后第一批便是皇親國戚,再往后的一批,則是諸多三品以上的王公大臣以及其家眷親屬,而天壇之外的長街蔓延延伸開來,足足數十里,密密麻麻跪滿了無數道身影。
大半個京城的百姓在七月十五的正日子都要出來跪拜。
這等規模堪稱所有年份,所有歷數朝代之中,也是最空前的盛景。
一身黑色長袍的身影,銘刻有種種條紋的身影站在這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在他面前叩拜的,除了文武百官之外,有那這一朝的天子。
以及那無數罕見出宮的各宮娘娘乃至皇后,還有那些個皇子皇孫。
盡管過去了這么長一段時間,他已經逐漸適應,但是不得不說,第一次面對這種大場面,從心底之中還是有些腿軟。
分明在個把月之前,他還只是一個在城郊混吃等死的家伙!
秦元徹,或者說是如今已經正式更名的秦廣,心中雖然還是有些打怵。但還是按照之前的吩咐,以及在宮中跟禮部諸多老太監學到的一些祭祀的規矩禮儀,有條不紊的主持著這次的大祭。
“皇上這是何意啊?”跪拜之中,稍稍靠后的幾道身影互相對視了一眼,交頭接耳道。
“這誰知曉?前些時日那般大費周折這般耗費財力物力,這七月十五又不是什么好日子,還要這般供奉一個從來沒有聽聞過的神祇?這說不過去啊!”
“關鍵禮部祭祀多的是,上面這個姓秦的,先前連個包衣都不算,這直接被皇上封了正二品之位,主持這等大事,不論怎的,這都于理不合吧?”
“難不成皇上如今到了年歲,也開始……”
一個頂戴珊瑚花翎的老者聲音極低淡淡道:
“子議父臣議君,你們好大的膽子啊!”
身為皇帝心腹,他只知道當今的這位天子對于這件事有多重視,估計這幾個同僚,過些天就在朝中看不見了,或許是發配疆邊,甚至是寧古塔!祭禮之時喧嘩乃是大罪,妄議圣裁禮祭更是不知死活!
一眾朝臣跪在殿外,再不敢多言,只能牢牢的盯著殿內那身穿黑金色袍服的秦廣,以及那高高掛起的碩大畫像和靈位。
十二根尋常人手腕粗細的紫黑色高香被點放在牌位殿宇之前。
“一叩首,奉!”
“二叩首,敬!”
“……”
除了禱文之外,清晰的磕頭聲響遍整個天壇。
“九叩首,合!”
磕頭聲持續了九聲,卻無人敢于抬頭起身,只有最前方身著龍袍之人,他緩緩抬頭正要起身,卻猛然臉色大變。
只見原本足有四尺三寸的紫黑色的高香在這九叩首的當口,香灰灑落在一旁,只剩下一寸的香根在香爐之中還散發著淡淡的青煙。
而這青煙在天空之中打了個旋,緩緩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