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身邊沒有了上一次見到的那么多紈绔子弟,只有兩三個人,而且都是和沈子義一樣,儀表堂堂。見到楚弦進來,沈子義哈哈一笑,走了過來。
“楚兄你可算來了。”
楚弦一笑,道:“沈兄你請客,哪里有不來的道理。”
兩人年紀上實際上相仿,但要說成就,沈子義顯然是遠不如楚弦,他現在最多是有文才之名,還沒有考上榜生,而楚弦,已經是官位在身,若沈子義不是軍府司馬的兒子,怕是根本沒有資格與楚弦結交。
當然,反過來也一樣,如果楚弦沒有官位,哪怕他只是榜生,也不可能被沈子義這種官家紈绔子弟看重。
任何時候,實力都是第一位的。
戚成祥之前沈子義也是見過,沈子義也沒有因為戚成祥只是一個護衛而小瞧于他,反而是十分認真的打招呼,光是這一點上看,沈子義就不簡單,之后他便開始介紹身邊幾個人。
這幾個人楚弦都有印象,上一次屬于沈子義身邊的紈绔子弟,這一介紹,也是落實了楚弦的猜測,這幾人要么是軍府參軍的公子,要么就是武門監丞的公子,沒有一個是普通人,更有一個,還得了官位,乃是從九品的文官。
顯然這些人都是沈子義這圈子里的,而在楚弦看來,這些‘紈绔’實際上并不像外界所傳那般‘不堪’,甚至說,這些人,任何一個拿出來,都是要文采有文采,要學識有學識,要修為有修為,良好的家教和培養,就可以造就出不凡之人。
按照他們的話說,吃喝玩樂只是他們無聊時偶爾為之的事情,大部分時間,這些紈绔子弟討論的還是正事。
例如治國之法,律法,謀術和各種技藝,甚至在琴棋書畫上,他們都有一定造詣,這和市井所傳,紈绔子弟皆是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的傳言根本不符。
顯然底層之人對他們是有偏見的。
楚弦雖是寒門出身,但卻沒有這種偏見,因為楚弦比誰都知道,寒門出才子,也出敗類,豪門也一樣,甚至豪門出的才子會比寒門更多,縱觀天唐圣朝文武百官,真正的寒門子弟又有多少?
少數一些底層之人,明明吃不飽穿不暖,卻不思進取,那些懶漢成天在門前無所事事的曬太陽,要么出沒賭坊牌棺,要么好吃懶做,但同時還在抱怨天道不公,憑什么那些富家子弟就可以衣食無憂,就可以大手花錢,吃最美的酒,玩最美的女人。
這種紈绔子弟有,但不可代表全部,那些官家出身家教深厚的文人子弟,才是挑起一朝重擔的中堅力量。
這一次眾人吃飯,沒有喝酒,而是喝茶,沈子義這一幫子人,瘋起來那是讓人瞠目結舌,但正經起來,那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反倒是讓人不適應。
山珍下肚,清茶過喉,楚弦才知道,沈子義除了要答謝自己之外,還抖出了不少趙安的黑歷史。例如趙安夜夜笙歌,不知禍害了多少清白女子,又例如趙安喜好收集珍寶字畫,別人家若有他看上眼的東西,會用盡各種方法買來、騙來、奪來,存放到他的‘珍寶閣’內,用作炫耀的資本和與人的談資,在鳳城紈绔子弟圈子里,趙安的‘珍寶閣’那是大大的有名。
有些事情,能瞞得過官員,能瞞得過百姓,但未必能瞞得過這些紈绔,此刻桌子上的佳肴才吃了一少半,楚弦已經是吃不下了。
不是他不餓,而是被氣的。
趙安做的惡事,比方順說的還要多一倍,光是家破人亡的慘案,就不下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