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幾句,張純便帶著那一隊鄉侯衛士離去了。
接下來的兩日,趙虞依舊暫助在鄭鄉,每日觀察著那些難民的施工作業。
不得不說,在經過了兩日的磨合后,可以看到難民們的作業效率明顯有所提升,并且,因為彼此監督的關系,幾乎看不到有偷懶的人。
哪怕是丁魯所在的那一屯,亦是如此。
與田和、于培二人所管轄的兩個屯不同,丁魯那一屯當中主要的勞力,便是曾經一貫偷懶耍滑的那幫賴子,這幫賴子不是沒有力氣,而是以往監工方面人手的不足,讓這幫人鉆了空子。
可現如今嘛,別說鄭羅等監工,就連丁魯都會著重盯著這幫混蛋,只要這幫人稍有偷懶的跡象,丁魯便會在遠處大罵,甚至于上前親自教訓。
這不,短短兩日,丁魯與他那兩個兄弟,就跟同一屯的賴子們發生了好幾次毆斗,每次都是鄭羅帶著人前往制止。
俗話說,惡人就要惡人治,在丁魯修理了兩三回后,他屯里那些賴子們對他是服服帖帖,叫其向東不敢向西。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是,誰讓丁魯是趙虞指定的屯副呢,別看鄭羅對丁魯說話也不客氣,但當丁魯與那群賴子出現摩擦時,鄭羅還是會站在丁魯那邊,久而久之,那群賴子自然不敢再違背丁魯的命令。
當然,單靠拳頭教訓,那丁魯自然也無法令隊伍中的賴子心悅誠服,更主要的,還是丁魯以身作則,誰能想到,這個曾經一貫偷懶耍滑的老賴子,在當上屯副后,卻表現出一副洗心革面的樣子。
又一次,當趙虞在巡視時經過丁魯那一屯人時,他看到丁魯赤著上身、滿身泥灰地站在渠坑里,一邊奮力掘土一邊催促同渠坑那幫曾經的賴子:“賣力些!你們這幫混賬東西,前一陣子還沒歇夠么?”
那群賴子們暗自回罵,但又畏懼被丁魯拳頭修理,只好使出吃奶的勁努力作業。
不過對于屯里那群老弱病殘、尤其是孤兒寡母,看得出來丁魯還有些良知,趙虞親眼見到,有個小孩背著土筐摔倒在正在土堆旁歇息的丁魯時,這家伙猶豫了一下,最后罵罵咧咧地上前奪過了土筐,替那個小孩去倒了土。
當是趙虞就對身上的張季說道:“就像我所說的,這人心腸其實不壞。”
張季皺著眉頭沒有回應,似乎仍在考慮。
然而,其實這會兒丁魯心中也有火氣,這不,在一日下午,只見他不顧其兩個兄弟的阻攔,提著一只空筐滿身泥灰地快步走到趙虞面前,一臉憤怒地將那只空筐摔在地上,口中怒道:“老子不干了!”
阻止了當即就要開罵的張季、曹安二人,趙虞故意問道:“怎么了?”
其實他當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其余兩個屯,即田和與于培管理的兩個屯,那都是滿編的屯,每屯五十戶,按一戶至少兩三名青壯來算,一屯最起碼上百名年輕力壯的年輕人,像掘土、背土這種苦力活,勞力完全足夠。
但丁魯那屯的年輕勞力,就是那幫曾經偷懶耍滑的賴子,滿打滿算也就三四十人,光是在渠坑里挖土都嫌人手不足,哪有余力去背土——像背土、倒土這種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屯里那些老弱病殘、孤兒寡母身上。
這些人力氣不足,作業效率差,時而趕不上那群賴子的進度,這讓那群賴子們有了名正言順偷懶的機會。
趙虞不是沒看到丁魯要求那群賴子去幫忙,但那群賴子給出的拒絕理由倒也合理:既然是分工合作,咱們做完了自己的活,憑什么要去幫助那群拖了進度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