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色問兒子道:“虍兒,你方才所言宴請魯陽、葉縣一事,并非只是單純請他們吃頓酒宴吧?”
“當然不是。”
趙虞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道:“孩兒讓父親宴請魯、葉兩縣的商賈,是為了確定我趙氏在魯葉共濟會的領袖地位。”
魯陽鄉侯微微皺了皺眉:“你想拉攏他們為己用?”
“不,是作為我魯陽趙氏的羽翼。”趙虞壓低聲音對父親說道:“爹,你可還記得當日受辱于汝陽侯府?王直那件事,明明是汝陽侯府理虧,然而汝陽侯父子卻蠻不講理,毫無顧忌,竟反過來要求我父子向其賠罪,甚至于不惜拿我魯陽作為威脅……歸根到底,還是欺我趙氏勢力不如他鄭氏龐大。”
“……”
聽到這話,魯陽鄉侯的面色亦逐漸沉了下來。
不得不說,堪堪接近而立之齡的他,還幾乎不曾受到過那樣的屈辱。
此時趙虞又壓低聲音說道:“此次孩兒創建魯葉共濟會,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那些商賈趨利,只要我等善加引導,日后不難成為我趙氏的羽翼,甚至于,咱們還能借他們的力量,去削弱鄭氏一族……不過那是之后的事了,眼下當務之急,是讓魯陽、葉縣兩地的商賈接受我趙氏……”
魯陽鄉侯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兒子,微皺著眉頭問道:“你要報復汝陽侯?”
聽到這話,趙虞哂笑道:“報復還不至于,只不過,人家都一巴掌甩在我父子臉上了,難道我父子就毫無表示,任憑他欺辱么?或多或少也得回敬一番。”
“你打算如何回敬?”魯陽鄉侯皺著眉頭說道:“說來聽聽。”
趙虞知道父親是怕自己做得太過火,聞言也不在意,附耳對父親說出了他的想法,旋即壓低聲音笑道:“關于此事,孩兒已經與劉公聊過,劉公表示會站在我父子這邊,葉縣毛老爺子那邊,雖然孩兒并未試探過,但論親疏、論道理,毛老爺子即便不暗助我父子,至少也裝地若無其事……”
魯陽鄉侯深深看了一眼兒子:“你小小年紀,考慮地倒是周詳。不過,你這份才智用在此處……”
他咂了咂嘴,似乎在考慮該如何評價兒子的做法。
半晌之后,他這才搖頭說道:“非正道!”
趙虞聞言苦笑道:“爹,這只是回敬而已,總不能咱們挨了巴掌卻一聲不吭吧?這口氣您咽的下,孩兒卻咽不下。……更何況,既已與汝陽侯交惡,難道您還指望與他們和解?倘若一味服軟,那么接下來,難保鄭氏不會逐漸將手伸入我魯陽,甚至是葉縣。與其如此,還不如咱們先占住地盤,主動出擊,將拳頭揮到汝陽去……”
魯陽鄉侯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說道:“明后幾日,我會派人邀請魯陽、葉縣兩地的商賈,約定日期,請他們到府上用宴,至于你所說的回敬……再從長計議。”
見此,趙虞也不好再勸,點了點頭。
回敬汝陽鄭氏,是他早已考慮好的事,并且,他已經在逐步施行計劃,無論眼前這位父親同意或不同意,他終究會將汝陽侯父子甩在他父子臉上的這巴掌還回去,區別僅在于回敬的力度罷了。
商量罷,趙虞便告別父親,帶著靜女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次日,天尚蒙蒙亮,靜女一如既往地早起。
洗漱之后,她便跑到北屋,找關系好的姐姐幫她扎個發髻,等她再回到居住的屋子時,她便看到有人在屋外轉悠,甚至還在窗口張望。
仔細一瞧,竟然就是那位周老爺子。
靜女趕緊快步走上前,向老爺子行禮:“靜女見過老老爺。”
老爺子稍稍一驚,轉過頭來,見是靜女,微微吐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