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曉得魯陽縣的路況是那么糟糕?
坐在篝火旁,吃著冰冷發硬的干糧,王直愈發感覺心中火起。
這個時候,他理應在城內,喝著燙酒,吃著溫暖的菜肴,而不是坐在城外吹風挨凍,吃著冰冷的干糧。
“他娘的!不吃了!”
越想越火大,他一把將手中的干糧砸向了面前的篝火,濺起一片星火,驚得圍坐篝火旁的隨從與衛士們紛紛避讓,旋即用惶恐的目光看著王直,看著后者裹著那兩條毛毯爬到車廂內睡覺去了。
據說寒冬的夜風,可以將人的肺臟凍壞,當然,二月初的夜風并沒有那么夸張,但著實也不好受就是了。
清晨當王直從馬車內醒來時,他就感覺全身冰冷發硬,仿佛是個死人似的,非但咽喉處刺痛不已,仿佛胸膛亦陣陣冰寒。
“來人、來人……什么時辰了?”他沙啞著嗓子問道。
“回王管事,已經辰時了。”來回報的隨從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辰時了?這么說城門已經開了?”
王直精神一震,吩咐道:“走,收拾東西進城。”
雖說他心中還惦記著世子鄭潛的囑咐,但早一日、晚一日抵達宛城,他覺得也不打緊,更何況他眼下急需幾碗滾燙的酒,讓他得以驅走體內的寒冷。
王直的決定,眾汝陽侯府的隨從與衛士自然不敢違抗,于是一群人熄滅了篝火,駕馭馬車緩緩朝著東側城門而去。
二月初的魯陽縣城,況且又是早晨,城門口仍比較冷清,王直一行人只見到有些農夫扛著鋤頭外出,還有些不知是干什么作業的人,反正這些人都穿的比較破舊,讓裹著毛毯坐在車夫座的王直很是嫌棄。
“停下。”
守城門的縣卒不出意外地將他們攔下了,上前盤問他們:“你等一行是干什么的?”
王直此時火氣也大,沒好氣地說道:“沒長眼呢?沒看到咱隊伍的旗幟么?”
這一句話,就讓那些縣卒變了面色,一來是王直態度惡劣,二來嘛,他們真的不識字。
盡管儒家的孔圣人在數百年前甚至更早的時候,就打破了貴族壟斷知識的局面,為出身低賤的人創造了讀書改變自身命運的機會,但在幾百年后的今日,出身低賤的平民依舊無法確保能有讀書習字的機會,就拿王直面前的那些縣卒來說,會寫自己名字就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于是,那些縣卒毫不客氣地回敬了王直:“把車上的東西都給我搬下來,搜查!”
“你。”
王直被氣噎了,睜大眼睛怒聲說道:“你等小小縣卒,敢搜查我汝陽侯府的馬車?”
“汝陽侯府?”
那些縣卒對視一眼,旋即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嘿!搜的就是你汝陽侯府!下來!”
“……”